他眼前出现纷乱幻象,青年的身影拉得细长,像一条扭曲的蟒蛇,仿佛缠紧了他,叫人无法呼吸,他的声音像飘在九天之外,“你快死了,有什么遗言吗?”
当然有,巫医心生怨毒,无数诅咒之语萦绕嘴边,可喉咙里迅膨大的肿块令他无法出声,甚至逐渐无法呼吸。
“不说?那我说吧。”
云祢轻笑道:“其实你若拿了李淑的好处便乖乖走人,我也不会难为你,偏偏你不知足。”
巫医看不见他的脸,眼前一块一块的是泛着深红的黑斑。
或许是人之将死,一切被抛弃许久的良知重新占领高低,他真顺着青年的话反省起来。
是啊,如果他只是助李淑除掉肃太妃,不动大衍四公主的歪脑筋,现在的他恐怕已经在红香坊里逍遥自在……可他还是做了,再来一次,他应该还是会做。
两桩事到底是不一样的。
帮李淑,那只是为了钱;可杀楚琬贞……此事若成,他便能风风光光带着在大衍这么几年攒下的黄金白银荣归故里,大王子会封赏他,倚重他,他甚至有希望成为下任大巫!
这样的无上荣耀,足够他赌上这条命了。
他觉得自己的失误只有一条,那便是轻敌。
他没想到眼前这人完全不同于线报所言,是个全然不会武的,身边只有羽缨一个打手;亦没想到,明明是双生子,此人与大王子会迥乎不同,大王子为人和善,礼贤下士,他则睚眦必报,手段狠辣。
这人喜欢玩弄猎物,明明能直接杀了他,偏偏要吊着他一条命,逼他演一出无聊的戏,玩腻了,就食言痛下杀手。
他的恨意完全无法消弭□□上的痛苦,向来是他把这份痛苦带给别人的,他从来不知死亡竟如此煎熬。
云祢静静欣赏他的死前挣扎,通常他不喜欢把死亡的过程拉得太长,出于对对手的尊重,会给对方一个痛快,但今日心情一般,他决定什么都不做。
巫医不再动弹时,他身下的地面已被指甲和鞋跟割出无数狰狞线条,但线条很浅,只消将沙土抹回去,那些痕迹便荡然无存了,像他这微不足道的一生。
云祢有些意兴阑珊,他提起地上尸,朝黑暗中叮嘱了一句:“守好此处。”
接着便很快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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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慎见到他带着个人出现时,还以为他又把琬贞送了回来,直到他将那具尸体丢在地上,他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是个死人。
他重又坐回椅上,慢了半拍的脑子才反应过来——等等,他这是带了个死人回来啊!
他蹭地一下又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这谁!”
“不知。”
云祢道:“路上遇袭,我顺手解决了,你看看认不认识。”
秦慎将人扒拉过来,唰地拉下他面上蒙着的黑布,嚯,还真认识,这不他追了一天的那什么巫医吗。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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