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国的爸妈和他一样单纯热情的,笑呵呵地忙着倒茶端水。
左右夹住王春枝的二姨三姨眉目之间虽然有些精明,可起来也不像坏人。
“唉哟,这么好的老米,这么好的蛋,亏你怎么弄到的哟我听国说,那些军用票子就是你弄来的哦”
二姨压低了声音。
王春枝笑了笑“是我妈偷偷托人带给我们姐妹的,你们可别对外头说,要让我奶知道了,还不得把我骨头也给吞了”
三姨嘎嘎地笑了“傻孩子,我们是那样不知道轻重的人你家那个奶是个厉害人,大家都知道。
我也不和你说拐弯抹角的话,下次再想换票子别找其他人就来找我们,你想要什么我们都能给你淘腾来,亏不了你。”
王春枝哈哈地笑了“那肯定呀,放着现成的菩萨不拜,去点外头庙的香我又不是傻子”
“我就喜欢你这个痛快劲儿来来来,喝糖水”
高国一边忙进忙出的,一边偷眼着两位姨和王春枝说话,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
起初他还有点担心王春枝被两位能说会道的姨给逗急了,现在她这样游刃有余,放心之余还有着隐隐的骄傲。
要不怎么是春枝儿呢
这十里八乡的,论模样论心思,有谁及得上她
王春枝不愿意留下来吃饭,可禁不住高家的人一边一个把她给架住了,只能象征性的吃了一点。
高国不依,不住地给她碗里夹菜,王春枝怎么都拦不住,便气咻咻地瞪了他一眼。
那一眼把高国的筷子都掉了,慌忙钻到桌下面捡,二姨三姨对视一眼,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
来的时候篮子里装着米和蛋,走的时候高家人坚持着把篮子又给填满了,还不准她里头是什么东西。
“春枝儿,你这个人就对着我们性子上了,送你啥都是我们乐意,你别慌再推,你的票我们也不要了。”
二姨和三姨说。
王春枝也不磨磨唧唧,爽快地说“那我就谢过两位姨姨了,等有好票子,我第一个来找你们”
“这才对嘛”
两人异口同声。
回去的路上,王春枝坐在牛车上晃晃荡荡,篮子压得她膝盖发疼,沉甸甸的。
她很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却又不敢亮出来,车子上还有其他人呢都是来县里走亲戚的。
坐在王春枝旁边的两个妇女似乎非常熟悉,一直呱呱聊着天。
她们的声音是如此之大,王春枝本没想听影边儿,还是被迫灌了个满耳。
“那杨树湾新来的山里媳妇,真可怜呀她家为了一小袋杂合面就把她卖了,再怎么吃紧,一条活生生的命还不如一袋杂合面”
“就是,隔着也不算远,嫁女儿前就不能打听打听,那个哑巴是个啥样儿的人先头娶了两个老婆都被他打死了,偏偏他成分又好,死的那些又是坏分子家的女儿,谁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这个新媳妇又不是坏分子,怕没这么容易”
“那又怎么样,咱们乡里有几个是坏分子不都是门当户对的贫下农,打老婆的还少了吗打断几根棍子也不是稀罕事儿,也没见谁被抓进去是为着打老婆的。
这年月,不打老婆的男人还叫男人吗”
王春枝楞了一愣。
虽然听着很刺耳,可她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女人说的是实话。
大伯和四叔都打老婆,村子里女人挨打的惨叫天天都有,很少断过。
所为着的事情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糊糊咸了淡了,茶烫了冷了,碗破了碟子碎了向来做媳妇的只有挨打的份儿,不能还手,还手的话只会挨打得更狠。
男人们都是下苦力讨生活的,脾气自然很差,对着外面的人不敢抖狠,回到家里便只有把气撒在老婆身上。
感情再好也是这样,打完了一起吃饭睡觉,下次再接着打。
大家都这样。
可是,这样便是对的么
王春枝咬住了嘴唇,眼里泛起些倔强的神色将来的丈夫想打她她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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