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人见状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丢下手中武器转身就跑,骑士策马从容追杀,只不过几个瞬息,那受殷大鼓动出头的十几人便死了个精光。
文照一歪头,淡淡道:“还有谁?”
殷大一张老脸惨白,他忽然大声嚎啕起来,“文兄!
今番实非出自我本愿,都怪我叔父那老匹夫,都是他,是他说你非池中之物,迟早……”
他哭嚎着,手却暗暗伸到背后,取下了一直挂在腰间的弩箭,只要一箭,只要一箭,眼前这可恨的小子就会……
然而他刚将弩箭握住,后背忽然一凉,随即心口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
殷大低头一看,一柄钝刀从自己背后穿胸而出,刀尖正在滴血。
他艰难转头,看见刀柄正握在素来信任的殷小郎手上,他目眦欲裂,“你……你……”
殷小郎尴尬地笑了笑,“对不住了大兄,你也知道叔父说了,文郎非池中之物,我殷氏执意与其作对,才真是自寻死路。”
说罢,他抽回了刀,殷大抽搐着倒在地上,竟是死不瞑目。
殷小郎腆着笑,将弩箭从殷大手上拽了出来,高举过头,恭恭敬敬地奉给文照,“文君,请看,这就是殷大私藏的军弩。”
先前杀敌的骑士接过弩箭递到了文照手上,文照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随手挂于腰间。
他犹如实质的目光扫过底下殷氏众人,含笑道:“如何,诸君,可还有人要与我文某人决一死战的吗?”
见殷氏众人只是诺诺不敢言,文照状似无奈地叹道:“我文氏与你们殷氏同在原平,本该团结一致、共抗北戎,奈何殷氏族中总有小人撺掇闹事,搅弄得大家不得安宁。
不过如今,小人伏诛,你我两家自可携手同行、同舟共济。”
有人颤颤地问:“文君,不追究我们今日之错?”
文照哈哈一笑,“诸君今日之事,不过是受了小人蒙蔽,有道是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只是……”
殷氏一群庄稼汉,人均学历胎教肄业,十个人凑起来认不出半个字,听不懂文照那些之乎者也的,只能大概理解他说这事儿你们认错就算了,正想松一口气,就听文照话锋一转,一颗心登时又高高悬起。
文照悠悠道:“殷大虽是小人,有一句话倒说得不错,这原平县,终究只能有一姓说话的声音。”
殷小郎心思活络,立即纳头便拜,“我等日后以文氏马是瞻,听凭文君吩咐!”
殷氏众人顿时跟风而行,齐齐扑跪在地,高声道:“我等听凭文君吩咐!”
声音隆隆,不绝于耳,惊起飞鸟无数。
文照凝视着那些飞掠而过的惊鸟,有片刻怔忪,转而又回神微笑道:“夜路难行,诸君便留在我文氏歇息吧。”
扭头对身侧一人低声吩咐道:“阿良,将殷氏参与此次夜袭的人全部打散编入生产队,有胆敢闹事者,杀无赦。”
文良一拱手,“是,大兄。”
文照不再理会此间事,策马朝文氏族地慢慢走去,十几名骑士有数人留下跟着文良管理殷氏众人,另有数名跟在文照身后护卫,井然有序。
“大兄还是这么仁慈。”
先前驱马斩杀殷氏出头之人的那名骑士策马跟在文照身边,撇着嘴道:“殷氏那群人素来爱与我们文氏作对,这些年来遇到的事儿,桩桩件件,都少不了他们作祟!
照我看,就应该将他们全数枭,祭奠我们枉死的族人!”
文照面不改色,平静地问:“成飞,我且问你,这世间最宝贵的资源是什么?”
文成飞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土地!”
“错了,这世间最宝贵的资源,是人。”
文照说:“我们身处并州雁门郡原平县,与北戎不过一线之隔,殷氏再不好,北戎南下打草谷时,他们也会拿起武器与我们共同抵抗。
可若仅凭一时之气,便将上百名壮丁枭,待秋来北戎再犯,那时我身在洛京,鞭长莫及,成飞,你可有信心护住文氏上下不受北戎丝毫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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