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把收银台底下的小太阳拿出来,怼到边赢身旁让他取暖,附和老板的话“是啊,什么都会过去的,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爸妈知道了得多心疼。
我儿子也和你差不多年纪。”
听到“爸妈”
,边赢的手指蜷了蜷。
不会有了,他不会有爸妈心疼了。
心疼他的反而是一对萍水相逢的陌生夫妇。
这种温暖是难以消化的,它只会让他更加悲凉。
他推开老板的手,冲进雨幕。
背后老板夫妇不断叫他跟他说着什么,但他头也没回,不一会就把那点声音甩开了。
边赢打了车回到明湖左岸,拒绝了物业送他到家门口的好意。
物业只得硬塞给他一把雨伞。
边赢进小区不久,边闻的车也抵达,整个小区总共就那么几户人家,物业人员认得出所有常住人口,所有经过登记的车,还能分清各家的家庭关系。
门卫绕到驾驶室一侧,惊讶发现边闻也是淋雨后的模样,他担忧地汇报“边先生,您家公子刚进去不久,淋着雨,说什么也不让人送,您快去吧”
边闻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应的门卫,又是怎样驾车离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边赢的背影。
雨幕中少年的背影透着无尽的萧条。
如果在平时,别说是儿子了,就算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边闻都见不得别人在大冬天淋着雨,但他的心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屈辱,没有多余的空处给恻隐之心。
他想加速开过,但边赢听到车轱辘破开地面积水的声音,回头。
到边赢正脸的瞬间,边闻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车身猛地往前一耸,紧急停下。
边闻不知道自己停下来干什么,他在车里愣了一会,胡乱挂下空档,推门而出,大步流星走到边赢面前。
边赢着他,动了个“爸”
的口型,但没有出声。
边闻蓦地想起边闻第一次叫他爸爸的场景,奶乎乎的小孩儿脸上有他的影子,挥舞着小手,含糊不清地连声唤着他“爸爸”
。
那个时候的边赢还不会叫“妈妈”
。
冯越每天形影不离地带着儿子,却先教他学说“爸爸”
。
边闻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个父亲,他切身感受到生命的延续和血脉的传承,这种神奇的感觉带着极强的冲击力,撞到他内心最柔软的部位,这瞬间他彻底忘记了云笑白的存在,感动和欢喜满得要溢出来,他甚至觉得,就这样把日子过下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哪怕只是为了他的儿子。
当然这只是个冲动的想法,随着冲动退去,他依然漠视冯越,忙于事业,缺席边赢的成长。
命运说“不好意思我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略略略。”
“你不是我儿子,这里不是你家。”
边闻恳求,他拼着最后一丝理智,不去动这个自己当了十八年儿子的人,“我不打你,也不骂你,但你不要再回来,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随便你去哪里,只要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边赢穿越暴风雨,执拗地跟着车子离去的方向追,伞影响他奔跑,被他一把丢开。
边家依然是那个边家,但是门口多了两个保镖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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