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太过于湿软,匕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也已经开始不堪重负。
两个人迫不得已放下对彼此的成见。
又一道闪电划过,子君长情借着这一瞬而逝的光亮抬头望了一眼,勉强能看见崖顶,再往下看,却看不到底。
子君长情有些摸不准该如何决断:“现在怎么办,该往下走,还是往上走。”
正说着话的功夫,两人又往下滑了一段。
戈曳皎皎眨了眨掉进眼睛里的雨水,声音里还带着几分余韵哭腔道:“往下走。”
若是往上,一着不慎再掉下去必死无疑,再看这崖壁,并没有什么落脚点,借着匕的助力一点点往下滑更省力一些。
子君长情也更偏向于向下走。
“那你两只手抱紧我一些。”
子君长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吃力,戈曳皎皎也晓得他想腾出另一只手来承担更多的力气,也没有扭捏,双臂紧紧缠绕住他,那只撕裂的手没什么力气,两条腿也一起缠在他的腰间。
如藤蔓一般缠绕依附,一切,只不过都出于生命在千钧一之下求生的本能。
子君长情也不敢疏忽,双臂一点点使力,两人一点点往崖底滑下去。
两人都提心吊胆的,戈曳皎皎能听见他紧张的心跳,咚咚咚敲响在她的耳边。
一时无言。
也不知向下滑了多久,意外突生。
因为大雨浇透了崖壁,崖壁上方巨大泥块掉落,当头朝他们砸下来……两道尖叫声衔着绝望响起,片刻后寂静无声。
……
千粟负伤了,但索幸没有性命之忧,他凭借一人之力杀了那十几名刺客。
他家公主殿下,应当逃脱了才是。
千粟从破败的马车里找到一些治疗外伤的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破庙里都是到处躺着的断臂残肢,还有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千粟拖着疲惫带满伤痕的身体走出破庙,只在庙门口的檐下昏睡了一晚上。
次日一早,天光放晴。
“啪!”
千粟是被这一巴掌给扇醒的。
猝不及防的一记耳光打在他的右脸上,他脸上有伤,昨日一个刺客一刀划破了他的脸,从眼角到脸颊,应当会留疤,这会儿又被人猛力扇了一下,又开始流血。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身侧的刀便已经起势要砍向那个扇他巴掌的人。
待眼睛张开,手上的动作又硬生生停住。
眼前人披头散,一双眼睛眼皮耷拉下来,才不过一夜,原先的青丝白了一半,身上的衣物也是湿淋淋,像是跑到什么地方刮烂了。
眼睛里满是血丝,看着黄腊干瘦的面皮,透着绝望透着狠厉,像个……鬼。
千粟冷眼瞧她:“燕婉儿,你做什么?”
她说:“我在前面的荆棘山上找到了你家主子的衣服,还有两具刺客的尸体,他们都是光着上半身的,我家王上去救你家主子了,可是现在寻不到人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睡觉,赶紧起来寻我家王上!”
这是什么话?!
千粟浑身的血液几乎在一瞬间冷了下来,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青白,苍白的唇抖着,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些刺客不是都被自己拦下来了吗?
难不成有两拨人?
千粟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豁然起身拽住燕婉儿的衣领:“前面的荆棘山,带我去!”
荆棘山,昨晚的两具尸体已经不完整了,千粟和燕婉儿过去的时候,正遇见三条狼在抢食。
见着人来,它们吃得差不多便跑开了。
看见狼,千粟的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他家公主呢?他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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