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李桓之前,父皇曾为她另外择选过两桩婚事,都是极好的人才,顶级的门第。
只可惜,这两桩羡煞旁人的婚事,都草草了结,短促如昙花。
她的第一位驸马出身勋贵,名唤郑熙。
她的第二位驸马出自清流魁言氏,是言氏嫡长子。
这两个人,都曾是少年俊彦,世间英才。
他们一个被景涟毫不留情地放弃,另一个则毫不留情地放弃了她。
景涟并不是傻子,秦王话中深意再明白不过:大军压城,他需要朝中有力的支持,郑熙与言氏同时将她作为交易条件提出,所以秦王将她抓进宫中,预备作为筹码。
可是郑家已经获罪,郑熙他……
郑熙他竟然还活着吗?
景涟蹙眉,面色微白。
不,不对!
‘言氏保你’是与‘郑熙要你’相对的,郑熙来者不善,其意昭然若揭。
但秦王的话未必可信,言氏当真是要保她吗?
她这个公主,在皇权统绪变更的巨大震荡下,当真有资格成为举足轻重的一枚筹码吗?
想到这里,景涟忽而怔愣。
她想起另一个声音,那个陌生的、不见其面的轻佻声音在她耳畔说:“太子妃眷爱公主。”
眷爱,指关怀喜爱,是个十分正式的用词,并不是能随便用的。
景涟上一次见到这个词,是在赐婚她和郑熙的婚旨上写着:帝眷爱公主。
景涟竭力回忆,满心茫然,一时间连满心沉重都忘了,唯剩百思不得其解。
——她同东宫中那位太子妃,甚至未曾谋面,何来如此深厚的殷殷情谊?
骤雨渐小,转作细雨,连绵不绝,一直下到次日清晨才停,清辉堂阶下积了不少水,将第一层石阶全都淹没。
府内医官再度急匆匆提着医箱赶来,留下一剂奇苦的药而后离去。
在窗下吹风半晌,固然有助于保持头脑清醒,但也很容易受寒头痛。
竹蕊端来一碗漆黑的汤药,白雾升腾苦味弥漫,景涟只看了一眼,就嫌恶地转过头。
昨夜她没有再做梦。
大火、兵戈、鲜血和动乱,悄无声息地从永乐公主的梦境中淡去了。
睁开眼,内室华丽阔朗,淡香升腾,侍女们行走间步履款款,帐幔上悬挂的珠玉叮当作响,全然一幅富丽安逸的太平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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