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抢过凌师傅的话头,“师父,您这彩色的是怎么刺的?”
凌师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问向月夕,“那彩蝶娘子身上的纹绣,当真是这种颜色?”
月夕点头。
凌师傅暗道一声不好,站起身来,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有一个大凉棚,凉棚之下晾晒着好些药草,他从中拿了一棵,道,“我们这行是个破皮的买卖,未免客人身有不适,便也有了些讲究。
我们会提前备些药草,这金蓟乌兰便是最重要的一味。”
他将金蓟乌兰递了过去,“金蓟乌兰止血化瘀,又有一个百毒显的名号,遇毒则变色。”
月夕蹙眉,“您是说,彩蝶娘子身上有毒?”
凌师傅点点头,“恐怕是了,你要不信,便取些这玩意儿回去验一验。”
月夕收了金蓟乌兰,颔称谢,“多谢凌师傅。”
“谢什么?我与你阿爷也算得上是酒友。”
他顿了顿,“我老了,身子骨也不大行了,你回去帮我给你阿爷上柱香吧。”
“是。”
月夕福了福身,正准备告辞,却听凌师傅道,“当日那彩蝶娘子来刺青时,曾说过一句话。”
月夕抬眸,定定地看着他。
他道,“她说,她想像肩头的蝴蝶一般,自在游走在花丛之中。”
凌师傅摆了摆手,“还以为这姑娘当真化蝶而去了呢,谁想……”
层层雨幕渐渐落下,瓦片也随之劈啪作响,月夕朝凌师傅行了个礼,转身便撑起伞,走进雨幕里。
这天儿,终究还是没忍住,又下雨了。
月夕刚回七角巷,便给顾宗上了柱香,随后将茶几搬到了灵堂上。
茶几上放置了四个碗,每个碗中都放了一些捣碎了的金蓟乌兰,随后她又往里头倒了些水,碗里的水瞬间变成了墨青色。
随后她从袖袋里拿出两个荷包一个小布团,其中一个荷包是从于妈妈屋子里找到的,另外一个是她自己的,里面放着的是从顾宗体内拿出来的那颗阿芙蓉,那个小布团里的则是红梅的那颗。
未免串味,她戴上了白叠布手套,又拿了三个勾刺,分别从三颗阿芙蓉上勾下一些,各自挑了一个碗放进去。
果不其然,才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那三个碗里的颜色都变了。
未放任何东西的碗中依旧是墨青色,红梅的阿芙蓉在碗中呈浅淡红色,而于妈妈屋子里找到的与顾宗体内取出的阿芙蓉,在碗都呈七彩之色。
如此七彩,竟与彩蝶娘子肩上的彩蝶颜色如出一辙。
月夕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栖月楼里的阿芙蓉竟还有不同品类的?
绵绵细雨下了一夜,至晨起时才歇,月夕一早便去了衙门点了卯,听闻县尊一早便领着衙门里的衙门捕快出去了,便去了趟回春堂。
自从回春堂换了个东家,门庭也变得热闹了好些,听闻前日里他们在门前摆了个免费的面诊摊子,举黎阳县的老人妇孺几乎都来了;昨日又换了个花样,他们在门前支了一个棚子,棚子里摆放着各种熬好的去湿汤药,放言,身子有任何湿气郁结的都可领一份。
今日回春堂门前又围满了人,也不知这回又是什么名堂。
正要近前,却见一只七彩的孔雀从里头走了出来,月夕被这场景晃了一下,待看清时,那只“孔雀”
已然站在了她面前。
“我道是谁,原来是潜之府上的那个仵作小娘子!”
苏朗展着他那灿烂的笑容,看着她,“今日我回春堂施药膳,仵作小娘子可要来一碗?”
月夕微微一愣,没想到,县里传了小半个月的京城来的回春堂的东家,竟是这么个……孔雀。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不必了,小女是过来寻人的。”
“哦?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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