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苍白的脸庞,发丝、睫毛、鼻尖都染了雾一般的雨水,又或者是被泪水,她眼尾和鼻尖嫣红,像是被风雨摧残的山茶花,依然傲立枝头,染了一身的露水。
他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块丝质手帕,抬手想为她擦拭。
周梦岑下意识想要阻止,可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捧着花,实在空不出来,只能身子往后退一步,却被他拉住手腕。
雨伞遮挡住了外面的视野,又像是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将他们困在狭窄的空间。
除了“簌簌”
的雨落伞面声音,还有彼此的心跳。
确定她不会躲开后,秦墨才继续刚才的动作,轻轻擦拭着她的眉眼,语气温柔,动作却全无半点狎昵。
“抱歉,钟老不太舒服,我擅作主张,让苏秘书替我送他回去了。”
扣在手腕的力道虽然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移动。
“他没跟我说会过来。”
“大概是不想让你费心。”
周梦岑不自觉屏息:“那你过来是……”
手帕擦完她的脸庞后有些微润,秦墨顿了两秒,又用小拇指勾起她耳畔被打湿的发,用手帕包裹着压了压,直至头发不再滴水。
擦完后,秦墨将已经湿透的手帕收入怀里的口袋,才抬眸定定望向她眼里。
“大概是想,履行一场迟到的约定。”
周梦岑目光怔然,忽然明白过来,他是在说那年之约。
若无意外,七年前他与父母,就已相识。
可如今,已经不再需要。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属于周梦岑的秦墨了。
——
从陵园出来,雨渐渐滂沱。
周围没有旁人,只有她二人并肩在雨中行走。
秦墨将西装外套脱下盖在她肩上,右手撑着伞,左手将她虚虚揽着,不让雨水浸湿她半分。
周梦岑抬眸,想起多年前图书馆那个雨夜,他亦是这样护着她。
她忽然福至心灵,后知后觉发现,那天晚上他是特意等在图书馆门口的。
也许不止那一天。
就像他说的,连续好几天。
他就那样默默坐在她不远处,看着她,只是因为那天下雨,才出来拦住她。
周梦岑怔了片刻,心底只觉更难过,复又低下头,看着鞋尖。
这种感觉,就好像刮到了七年前的头等奖彩票。
过期的中奖,徒增的烦恼。
偏偏又心有不甘,贪心的人总
会臆想,如果当时去兑奖,生活会有什么不一样。
她沉默不语,压下不可言说的杂念,秦墨亦没有说话,只是在她即将走出伞下时,又不动声色靠了过去,自始至终保持着手臂贴着手臂的距离。
直至走到那辆黑色库里南,秦墨拉开副驾驶位,伞撑在上方,手抵着车顶,等周梦岑安然无恙坐进去,他才关了车门,绕到驾驶位。
车内暖气一直没有关,热烘烘的很舒服,秦墨上了车,第一时间找了干净的毛巾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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