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洛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含糊道,“让男仆扶他去休息吧对了,斯诺怎么样了是它咬伤了阿图罗少爷吗”
见安吉洛对自己的示弱与撒娇毫无反应,阿图罗的神色渐渐冷下来,恶声恶气道“不是斯诺,斯诺不会咬人,是另一条很凶的狗,它一定是疯了,我该打折它的狗腿,掰断它的狗牙,踢翻它的食盆”
“您该休息了,阿图罗少爷,激动的情绪无助于伤口愈合。”
迭戈眼皮微跳,先出言打断阿图罗的咒骂,又转向安吉洛,“斯诺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它伤得不重,请您别担心。”
安吉洛舔了舔嘴唇,瞥了阿图罗一眼,犹豫道“能把它带过来给我吗”
阿图罗恶作剧地抬了抬眉梢,意味深长道“恐怕你得先等我回房”
“当然可以。”
迭戈再次打断,用温和的琥珀色眼珠凝视着安吉洛,微笑道,“随时都可以。”
安吉洛与迭戈对视了片刻。
不猜测一旦超出科学范畴就不再是猜测,而是胡思乱想了。
安吉洛甩了甩脑袋,驱散那一瞬间掠过脑海的荒诞念头。
虽然阿图罗的状态好得不正常,但那只能说明他的体质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至于其他的,那不是一个信仰科学的人应该产生的念头。
安吉洛强压下疑虑,不肯向荒诞屈服。
他一向反感那些缺少证据的奇谈怪论,他认为那是无知、愚昧的象征。
“呃,算了。”
安吉洛别扭地搔了搔脸颊,“我只是随便问问。”
迭戈隐蔽地松了口气。
风平浪静的几天过去了。
因无法外出,冬季的古堡生活颇为单调。
除去每日为伯爵按摩复健,调配药油,检查阿图罗的伤愈状况,以及医之外,安吉洛的日常事务就只剩下陪狼王玩耍了――被狼王咬伤之后,斯诺再也不敢来找安吉洛玩了。
在承受狼王口水飞溅的“哈斯哈斯”
时,安吉洛偶尔会瞥见脑袋缠着绷带的斯诺悄悄从房门口、走廊转角之类的地方露出半个狗头,向狼王投注以怨愤、嫉妒的目光而每当安吉洛朝它招手,叫它过来,斯诺便会一低头,夹紧尾巴,幽灵般消失不见。
不知不觉间,安吉洛对狼王产生了依赖心理。
这是由于安吉洛在这段时间渐渐意识到,一旦身侧没有狼王陪伴,古堡便会恢复它阴郁诡异的本态当然,那无关于鬼魅怪谈,仅仅是一种建筑结构、装潢设计的不合理导致的精神压抑――安吉洛这样认为。
这种压抑不只体现在清醒时,也在入梦后纠缠不休。
安吉洛的睡眠质量一向良好,可自从住进古堡,他就再也没体验过一夜无梦安枕的滋味那些靡丽、奇诡的梦境像黏人的大狗一样缠着他不放,而每当他醒来,他都疲惫得好像这一宿根本就不曾合眼。
梦境中的元素常常重复。
月海,银光,绿松。
薄雪融入墨绿色的暗针叶林,将其淡成一片惨青。
以及
畸怪的月球异魔,遍体粗黑狼毫的狼人,满月之夜血肉横飞的海岸,异空间涨落的潮汐,庞大得骇人的月球这一切就宛如一个受诅咒的轮回。
还有
伯爵。
他夜夜入梦。
安吉洛一阵面红耳热,他简直羞于去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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