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一无所知,好像确实可以去问问他。
为什么不?
祁墨想,究竟是为什么呢?
思绪翻涌,无数片段在颅内闪回,房心殿前的初遇,寝屋门口的谈话,正殿里的裁缝和纸鹤,到后来不远万里的显影……每一次,每一个细节,只要站在那个人面前,如同狂风席卷过森森山林,麻木挤压的血管重新流通,煎盐叠雪的潮水舔舐沙粒,那些积攒在这具身躯里情绪越来越强,直到将她整个人填满,直到祁墨失去身体反应的主动权,脊骨阵阵发软。
是恐惧。
祁墨无法准确分辨身体下意识反应包含的每一种情绪,但她无比确定,在站在楼君弦面前的某一个瞬间,那个贯穿心脏深不见底的黑洞,叫做恐惧。
她对楼君弦身为师尊的关心举动不置可否,对身体上的应激反应同样无法忽视。
祁墨需要的是同盟,而这个师父是敌是友,眼下,似乎还扑朔迷离。
“这位小友。”
一个声音强行将祁墨从神游中拉了回来,失散的视线重新聚焦。
祁墨和教习四目相对,嘴角开始抽搐。
教习和蔼地看着她,一字一句。
“整个坪地就剩你了,小友,还不开始吗?”
“……”
周围静得吓人。
大概是想起了什么,祁墨面无表情,脑子里已经开始循环播放大加红加粗加亮的“好崩溃”
。
好崩溃呀,好崩溃呀。
不淬剑是她不想吗?不是的,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众目睽睽之下,她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条凡铁。
刹那间腰间剑鞘“啪”
的往胯骨一抽,“哗啦”
一声抵君喉长剑出鞘,盛气凌人,竟腾空跃起,剑尖聚着午时炽烈的阳光,冲着那凡铁狠劈下去!
铛————
抵君喉“啪嗒”
落地,锃亮剑身反射出教习凝固的神情,还有周围人脸上的空白。
祁墨虎口一麻,凡铁脱手,边缘砍出一个深深的锋利豁口。
像这样的豁口还有五个。
祁墨麻木地看向教习。
苍天有眼,不淬剑是她不想吗?
她特么都试了五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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