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单词,同一个意思,意大利语读作“eroe”
。
字母“h”
单独音的情况过于少见,她在第一个音节说不定用力过度,墨镜后那双猫一样的蓝色眼睛,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但他什么都没说,点头答应下她的请求,安静地扶持她离开乱局中心。
不是同伴也不是一路人,一生中大概仅有一次的相见。
她道了谢,留下一串珍珠手链、一枚手写“埃琳娜”
和离博物馆不特别远的酒店地址的纸条,告诉他遇到麻烦可以找她。
他好像没听懂,不过还是礼貌地拒绝了手链,纸条倒是收下了。
随后各自分散。
崩塌的堰塞湖、不再清澈的泉水、渐渐冷寂的寒潭,与她背道而驰。
那不勒斯的午后总是松散闲适的,这是一个慢节奏的、人人乐于享受生活的地方。
代价是无论打算办什么事,效率都不那么尽如人意。
没多久,生了二次动乱。
枪声、尖叫、大喊、汽车鸣笛、混乱的人群。
埃琳娜躲避着紧跟在她足踵后面的危险,慌不择路间,逃到了一条陌生的小巷。
毒辣的太阳高高在上,她的手肘与膝盖有推搡与跌倒带来的瘀伤,腿上扎进去了三块玻璃,刚才自己拔出来了。
皮肉里还有细微的刺痛,不知是否仍然存在未清理的碎屑。
热的血。
黏糊糊地粘合了伤口、皮肤与长裙,在这样的气温下,恐怕很快就会腐烂变质吧。
不太妙。
身体冷抖、失血与眩晕的影响、不远处的暴-乱仍未平息。
有人在对她说话。
糟糕的英语。
听不懂。
熟悉的声音。
似曾相识。
昏昏沉沉地抬起眼,眼中映出他的身影。
他换了身装束,完全看不出和刚才是同一个人。
像个普通的游客。
高大壮硕,连帽衫,牛仔裤,清爽的短与干净的脸,难以分辨年龄的东亚面容,透着几分亲切。
大学生?研究生?
早逝的母亲流着一半远东的血,她对政治不感兴趣,不太能区别远东的国家和地区。
他是不是母亲的同乡,会不会带来一些她故乡的故事?
“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
她有感而,念出一句字正腔圆的汉语古文,旋即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非常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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