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凿开了冰,咱们用什么抓鱼呢?”
“鱼叉啊!”
“鱼叉?”
念兮眨了眨眼,他们匆忙出来,哪里有鱼叉呢?
“现在是没有,一会儿我们去捡些树枝,绑在一起,做一个长长的鱼叉。”
裴冲的额上已经沁出了细汗,他脚边的冰面也已经被凿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来了。
念兮不想一个人干坐在这儿,指了指不远处河岸边的树丛说:“侯爷,我过去捡些树枝过来。”
裴冲想要喊住她,可是念兮早已跑出了一段,他在背后喊道:“念兮,小心脚下,快去快回!”
“知道啦!”
她的白狐毛大氅在夜风中轻轻扬起,裴冲站在冰川雪地,望着那个灵动的背影,一时竟恍恍出神。
这几日来,念兮住在安庆侯中,虽说有时并不是刻意为之,但是每次看到念兮的时候,他不知为何心里就会特别舒畅。
他一个在战场上金戈铁马、披荆斩棘的少年将军,却在这几日里忽的生出许多柔软的情绪来。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他愿意停下来和她闲谈,同她一起吃饭,更别说是在这样冰天冻地的冷夜跑出来疯上一把。
他从小一直是个隐忍自制的人,在朝堂上又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多少眼睛明里暗里都在盯着他,这样的突发奇想、任意为之,却真是生平以来头一遭。
捧着一大堆枯枝的念兮正从远处走回来,冰面很滑,她走得也是十分缓慢,那小小的白影在夜色中并不明显,只成一个小小的白点,然后慢慢在裴冲的眼中放大起来。
心底里突然抹过一丝哀伤,她这般的好,却是为别人而来,最后也会为了那个人再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他和她,难道终将是有缘无分吗?
低低轻叹一声,抬眼看去,那小白点突然在冰面上定住了。
“念兮,怎么了?”
裴冲不知她出了什么状况,也顾不得脚底冰滑,朝念兮跑了过去。
“侯爷……你……你别过来,这冰好像是要碎了。”
裴冲走近了一些,他离念兮大概几十步的距离。
他小心蹲□子,在地上摸了一摸,果然手指所触之处,已经裂开了几条细纹,若是蔓延至此,只怕念兮脚下已是薄碎不已,没办法再承受一个人的重力了。
“念兮,你别怕,先把手里的东西,慢慢放到一边。”
裴冲的语气尽量试着稳住念兮。
她慢慢弯下腰,将手里的树枝放到了脚边,屏着呼吸,再慢慢直起身子。
“咔嚓”
,寂静的冷夜,这一声清脆的响声令两个人心里都是一颤。
饶是他战场上面对腥风血雨眉头都不皱一下,可这个时候,肩膀却也不自禁微微颤了起来,他试着缓缓地向念兮靠近,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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