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习惯这么黑的地方。”
游莲唇角梨涡越深,“这地方魑魅魍魉鬼祟横生,好是吓人。”
云歇不说话,环胸睨他。
“怎么?”
“看你好是自在。”
游莲摊手道:“装模做样罢了。
若我当真惊慌失措,怕是早被撕吧撕吧撕成几块嚼进鬼肚子里去了。
头和手脚还不定能进到同个肚子里,想想就可怕。”
黑夜荒城,天降异象,当真可怕。
换个真胆小的能当场晕死过去,侥幸能醒,赶忙要寻个紧闭门窗的窄处藏进去,才是人之常情。
而不是仍好整以暇站在天寒地冻的道路上,任四面风推着毫无防备的脊背。
云歇望去他身后幽深空荡的长街,问:“能看到异象,你是几时进来这里的?”
“天黑透的时候进来的,赶巧见到这只灯笼眨眼变了个模样,还以为是我眼花。”
游莲晃晃他不离手的灯笼给云歇看,一脸庆幸说,“幸好,遇到几只要把我撕成块嚼进肚子里的妖鬼,坐实这个地方不对劲。
就说按我现在的年纪,还不至于到看花眼的地步。”
听听这话这语气,仿佛遇到鬼要吃他,都没有比年老眼花来得让他担惊受怕。
云歇反问:“你就不怕我把你撕成几块嚼进肚子里?”
青年脸上的闲适表情凝固一瞬,也只是一瞬,很快笑出声。
照面这一会儿,他笑了好多回。
轮廓眉眼拓出的骨相分外冷峻也英俊,笑起来却有少年意气,他说:“你不会。”
云歇:“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游莲:“你要是会,早在一开始我跟你身后走的时候,就应该把我抓起来嚼了才对。
哪里还能等到现在,让我说这么多话。”
云歇心道:你也知道你话多。
白雾飘来荡去,每条路都长成一个样。
云歇看回图纸,随便挑了条路走。
几步后,后面的人跟上来,足履很轻,闲庭散步般,问:“是要去哪里呢?”
云歇头也不抬:“和你不同路。”
“初来乍到,我也不知要去哪儿,索性和你一起走便是,还有个伴。”
他接得自然,“再说,你手上这张图纸画得不好。”
云歇兜兜转转,终于遇到了个知心人:“啊,我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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