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微搂着乔暮阳,视线飘到了被夕阳照得金澄澄的窗台上,时光难得如此静美。
顾元微缓缓闭上眼,暗暗叹了口气,但愿那个人,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因为他们而去的人。
同样的年龄,相似的体型,服下鹤顶红而亡。
当她开口,让游景为乔暮阳的空棺中安排人的时候,她的手上已经染上了鲜血,再也洗不掉。
所以,那时的悲伤是真的,眼泪也是真的。
而那一瞬间,她也更深刻的体会到,她再不能退了,她承受不起失去乔暮阳的打击,她只有抓紧了他,护紧了他,谁都不能再伤他。
顾元微唇边绽着笑容,如那冬日的红梅,又冷又艳。
她睁开眼睛,视线越过窗台,向窗外葱绿中夹着微黄的芭蕉。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她视线到来时候,如受惊的小兔子般躲了回去。
顾元微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到什么了”
乔暮阳疑惑地撑起身子,顺着顾元微的视线,回头望去,什么也没瞧见。
“一只怀着身孕却惴惴不安的小白兔。”
乔暮阳会意,站起身走到窗台边向着走廊处望去,见到大腹便便的乔暮轩在蝶意的搀扶下,急匆匆的离去。
“你该去见他了,郡主王夫秦氏。”
乔暮阳直到乔暮轩消失,才收回视线,垂下眸,换成秦珅的冷傲,“是啊,该去见一见了。”
当时,乔暮阳逝去下葬之后,曾经他院中的人,统统被发卖走了。
春迎、春柳自是不能幸免,能捡回一条小命都是万幸。
而如珠因觉得对不起顾元微,没有照顾好那乔暮阳与他的孩子,几次想要落发出家,被他的父母苦苦劝住,这时候,还留在临江自家中,带发修行。
顾元微此次入皇都,没有带着如宝,把她留在了临江府新买的铺子里,让她打点着,准备回临江府之后,重开香料铺子。
如此,游景便可以调香师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的身边,施湛、吴骏也可回来相助。
本以为可以即刻回临江的,没想到,这归期要因为乔暮轩的身孕而耽搁了。
闵九娘一走,两人身边可真是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好在闵九娘特意送了两个死士给乔暮阳。
两人都是闵氏培养的人,与大部分死士不同的是,两人都是男子,平日里与普通的内宅侍人无异,长相颇为俊俏,年约十七八岁,胖瘦得宜。
眉眼细长的名为可欣,眉若远山的叫做可卿。
闵九娘为怕顾元微与乔暮阳多想,认为这是她送来监视他们的人,还特意把这两人定时要服用的解药方子告诉了乔暮阳。
为表感谢,顾元微特意在今日闵九娘回程时,携了乔暮阳一同相送。
闵九娘此时正坐在顾元微的马车中,棋才下了一半,马车已经缓缓停了下来。
闵九娘笑着,把捏在手中踟蹰着没有放下的黑子扔回棋盒里,“半年不到的时间,你这棋艺进步之神速,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待我回去,好好研究一番,他日相见,必杀你个片甲不留。”
顾元微忍俊不禁,连连摆手,“别别,你闵小将军这么惦记我,我会怕的。”
闵九娘仰头,豪迈地哈哈大笑,“你这嘴皮子才最是令人害怕。”
说着,长臂一伸,挑起车帘,就跳下了马车,“郡主、郡王,咱们改日再聚。”
顾元微挑起车帘,伸出脑袋,“记得提醒秦大公子,早日把珅儿的嫁妆送来啊。”
乔暮阳在顾元微身后,端庄持重的点了点头,“闵大人慢走,一路小心。”
闵九娘白了顾元微一眼,跳上随从牵来的高头大马,扬了扬马鞭道,“九娘记下了。”
说着,一抽马鞭,啪地一声,骏马如离弦之箭,奔腾而去。
顾元微目送闵九娘,没了人影才缩回马车,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先去趟金山寺。”
“把骨灰带回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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