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甭管曾经是什么身份,为何人效劳,而今识时务者才是俊杰。
围住箫白泽的季家军纷纷调头,争先恐后地向季封和季骋兄妹俩所在的位置挪去。
季相按住佩剑,缓缓往后退步,脸上的神色阴霾到极点,好像在酝酿什么坏点子。
脖子被匕首抵出明显的红痕,太后抬手捂着脖颈,箫白泽,又林桑青,末了,她哑着嗓子道“好个步步为营,好个精于算计,哀家筹谋了大半辈子,最后却还是输在你们两个小辈手里了。”
许是知道反转无望,她没有后退,也没有挣扎,由着曾经效忠她的季家军将她包围起来。
林桑青漠然笑道“也许单独我一个人斗不过你,但我遇到了最合拍的搭档。”
转头朝向箫白泽,漠然被由衷取代,她眯着眼睛笑得格外舒心。
也不觉得饿了。
太后似好心的给她一个忠告,“天下没有真正专宠一人的皇帝,倘使有,他最终的下场也会和你的父皇还有呼延顺一样,昭阳,只怕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他人做嫁衣,最后你会和哀家一样,身处在冰冷的宫殿中,独自一人终老。”
箫白泽蹙了蹙眉,好像想说什么,林桑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轻飘飘回了太后一句,“无碍,我不是柔软善良的母妃,也不是一心想诱君灭国的靖尧姑姑,我会设计杀人,也会邀买人心。”
这句话反驳得很好,箫白泽朝她欣慰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季相终于找到了空档,他抽出佩剑,想刺向无人保护的箫白泽,幸而魏虞眼疾手快,一把将箫白泽推开,自个儿却差点中剑。
好兄弟便是这个样子的。
藏在横梁上的宣世忠稳稳落地,手起刀落间,已经挑断了季相的脚筋手筋。
早在箫白泽来永宁宫之前,宣世忠便已经藏在了房梁顶上,时刻在暗处保护着他的安全,这便是箫白泽一直淡然处之的原因。
提着的一颗心落回胸腔中,林桑青满脸嫌弃地瞥向季相,唾弃不已道“肥得像猪一样,还想拱本公主这棵圆白菜呢,一把年纪了,也不嫌害臊。”
手筋脚筋都被挑断,季相彻底成了一个不能动弹的废人,黄粱梦醒,才发现造反成功浑然是痴人说梦,他做了这么多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到头来,还是不能扶正。
趁众人的视线都放在季相身上,太后猛然迈步朝殿外跑去,似想趁乱逃脱。
林桑青如何能让她逃脱,她带着御林军匆忙追赶太后,“追别让她跑了”
御林军忙跟着她追出去。
太后跑动的速度很快,像拼了命,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迈动双腿往前跑。
她这辈子应该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追着追着,林桑青渐渐明白一件事情也许,太后的目的并不是逃走求生。
她跑动的方向是父皇曾跳下的绮月台呢。
果然,太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绮月台最高处,她扶着楼宇边缘的栏杆,俯视着乾朝的每一寸土地,眼中流淌着让人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
林桑青带着御林军紧跟在太后身后,死死咬着她,不给她任何可以逃脱的机会。
汗水已经打湿了太后的锦衣华服,跑动中头上的步摇和凤冠都已松动脱落,素日端庄优雅的形象不见,太后而今起来就像个丧失理智的疯婆子。
她从嗓子眼里发出怪异的“咯咯”
声,又哭又笑晃了晃身子,高声嘶吼道“夫君你,笑到最后的,是我啊”
她爬上栏杆,振臂高呼道“我等了八年,你始终不肯入我的梦,现在我终于可以去阴间与你汇合了,夫君,你等等我”
太后没有回头,事已至此,这世间的一切都已经和她无关,闭上眼睛,她含泪跳下绮月台,终是走了八年前周皇和圣熙贵妃的老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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