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渊凝神留意着大夫的神情。
对于要不要再请人来看诊,他是有过犹豫的。
倒不是怕诊断结果与之前相同白费了工夫,主要还是,担忧江挽月。
他不清楚她对自己的情况了解多少。
他想过直接问她,又怕她本来什么都不知道,或者知道的不多,万一要是说破了吓到她反而不好。
但搁置着不理,又怕潞城那位老大夫医术有限诊断有误耽搁了她。
思来想去,才决定,这大夫还是得请,后续视具体情形再说吧。
他心中颇为忐忑,见大夫松开手,显然是有了论断,不待对方开口,当下就要引着对方往外间去,好避开江挽月。
“别走。”
江挽月哪儿能看不出他的用意,赶忙伸手使劲儿拽他的衣襟。
经过前几次说话练习,她这会儿声已然比先前流利许多:“我知道。”
程少渊才要安抚她教她松手,忽听到她后来这一句,不由顿了一下。
他微微皱眉,定定地看她几个呼吸,轻声郑重问:“你知道?”
“嗯。”
江挽月毫不回避地与他对视,使劲点头。
两人一时无言。
一旁的大夫先看看程少渊,再看看江挽月,又重新看程少渊,一脸为难:“这……”
江挽月抢在程少渊前面,慢而坚定道:“请尽管直说。”
她态度如此坚决,令程少渊实在无法出言阻止。
“从脉象上看,姑娘乃是胎中有缺,先天不足,脏腑虚弱,气血两亏,更兼平日多思多虑,心神损耗过甚,长年累月积重难返啊……”
大夫说着,惋惜叹气,“至于这位先前所言的,定时作的寒症,在下才疏学浅,未曾察觉端倪,或要到作之时再看。”
这位大夫一番话说得委婉,实际意思与潞城佑安堂那位老先生并无差别。
程少渊心中一沉,着急去看江挽月神色,只看见她面色沉静不见半点波澜,哪儿还有之前表露的那一丝孩子气在!
随即,他听见江挽月又问:“照这样的情形,我还能活多久?”
“阿月!”
他失控地厉声呵她的名字,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加了力道。
江挽月问这一句原是一时好奇心起,随口一说——有系统在,当然也不会当真。
她万万没想到程少渊反应竟然这么大,愣怔一下抬头看他,见他眉心紧蹙眼底尽是痛惜,这才反应过来,这话问的不妥,难免让关心自己的人伤心。
【这……也不能怪我嘛……我也没这经验啊……】
她心里自我辩解着,到底心虚愧疚,扬着脸冲他笑:“我不问了,你别着急。
程少渊扭头避开她的目光,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素来知晓,人力有时尽,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此刻仍旧难以自抑地感到深深的无力。
“阿月,你先休息,其余的交给程大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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