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洛屿泽没她想的那么大度,见面还是要挖苦两句。
也能证明,他昨夜并没去沈思琼房里,那他昨晚歇在哪儿?
只剩下两种选择,前者自己屋里,后者青儿房中,洛雁更希望是前者。
青儿的事,她从没当着洛屿泽的面提过。
一是不想让他怀疑自己吃醋,二是不想给自己添堵。
今日愉悦,也是昭儿病好后,她头回在阳光下见他。
许是因为营养没跟上,昭儿不仅比同龄人瘦,还比同龄人矮。
唯一一点好处就是占了白。
不然整个人看起来又瘦又矮又黑实在过意不去。
也正是因为白,所以他穿青色的衣衫反倒多了一些不食人间气。
昭儿同洛屿泽站在一起,气质确实如出一辙。
除了相貌上有所差别,不过还是能一眼看出是同父兄弟。
只是昭儿生了双跟她一样的狐狸眸,不过他是男子,算不上妖媚,倒是多了些精明。
而洛屿泽是柳眸,柳眸狭长,多情又绝情。
沈思琼招呼着把束修六礼拿上马车,分别是芹菜、莲子、红豆、枣子、桂圆和干瘦肉条。
洛雁在旁看了一眼,这个季节还能找到莲子不容易,也不知道沈思琼费了多大功夫。
虽然阴贺昶要先探探昭儿的品行,再决定要不要收他。
但这束修礼还是要备着,万一同意,当场就能拜师了。
洛雁觉得是没问题的,毕竟是她亲弟弟,她有自信。
真见到了阴贺昶,洛雁不得不承认,跟想象中是有所区别的。
她以为,读书人皆是一身整洁的素色衣袍,无论何时都端着读书饶架子,看起来就文绉绉的,空口便是大道理。
但这阴贺昶不仅生的五大三粗,竟还穿了件宝蓝色的锦袍,脸上的胡渣冒着尖,豪爽地看不出他有半分读书饶样子,相较之下,赵家哥儿都被衬得更像文官了。
就连话,也是中气十足,“师妹!”
沈思琼礼貌地行了个礼,“师兄。”
两人站在门口你一句我一句地唠了一会儿,但从对话的内容便能听出,两人并不相熟,只是同门师兄妹的客套罢了。
人情世故走完,众人在大厅落座。
终于盼到阴贺昶考究昭儿的时候,洛雁忍不住紧张。
不过她只是个最不起眼的旁观者,更没人在意此时此刻的心情。
正当所有人凝神贯注昭儿时,阴贺昶突然发出一声大笑,打破这既有的安静,“就这瘦得跟猫崽一样的玩意儿想当我的弟子?我真怕一戒尺下去,就把他的骨头拍碎。”
比起玩笑,阴贺昶这句话倒像是下马威。
昭儿神色平静,并没半分露怯的意思,作揖道:“只要阴先生愿意收下弟子,弟子愿整日起早锻炼身体。”
阴贺昶应道:“病不死就成。”
罢,他便给昭儿出了一道题,“虽品性为前提,但我也得考一下你的学问,你便同我解释一下‘木心不直,则脉理皆邪,弓虽劲而发矢不直’这句话吧。”
这是《资治通鉴》的内容?
昭儿应该还没学过,洛家学堂的先生学问有限,一般只反复地同学子讲述儒学。
一上来就考这么难的题,只怕昭儿应对不上。
沈思琼算是整个场子上最镇定的人,她虽与这位师兄不熟,但也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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