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男人都是期待鼓励的,孟星高不能免俗,最多脸上面无表情,心里早就开心得忘乎所以,不一会又激励变动力,忙别的事去了,连消息都没想得起回。
随着项目成员的汇聚至此,北斗三号正式开工,傅晚明还没有完成大目标分解,所有人就自然而然地在各领域专家的带领下运转了起来。
这是未来院在实践中形成的好传统,项目多而杂,时间等不起,多线运作,总体局部并行,不需要上级耳提面命,每一个成员都会朝自己领域的专家靠拢,然后先动起来。
这让彭海更加坚信航天老兵的价值,能作战能带队,同时也对傅晚明的用人策略产生怀疑,打算再游说一些老兵过来弥补现有队伍经验不足的缺陷。
();() 不过,令彭海完全没想到的是,面对北斗三号的苛刻目标,最先打退堂鼓的是自己信心满满的航天老兵。
“卫星管理办公室提的要求感觉就是拍脑袋,北方航天工业集团一听就直接拒绝了。”
沈富生是院里首屈一指的结构资深专家,是院长彭海早年从北方航天工业集团三请四请过来的,工作了小二十年,人脉深远,行业内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一清二楚。
“要人家不拒绝能轮到咱这?”
刘亿达是沈富生的师弟,这些年一直在同一个组工作,两人持相同观点。
“要是不引进未来院,北方航天工业集团都能倒逼卫星管理办公室修改目标。
问题是人家都做不成,我们这半路出家凭啥能搞成,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那能怎么办?傅总师一句话把咱院架在这里了,要不是彭院长好说歹说,真是不想接。”
下午上班时间还未到,沈富生和刘亿达靠着墙角窃窃私语,孟星高从洗手间回来正巧听到,心里气愤不已。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算了,怎么言语间还有点责怪傅晚明的意思,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历史机遇,怎么在两人口中还成了甩不掉的陷阱。
“沈工,刘工,别人做不到,我们就做不到了吗?”
孟星高突然一步跨到面前,让背后议论领导的两人着实受惊不少。
沈富生抬眼一看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于是底气十足地说道:“年轻人,说大话谁不会?搞科研不能脱离客观规律,这么激进的降本减重目标,做出来不怕出问题?”
“小伙子,工业上的减重无非就是两条路,减少部件数量和减少部件重量。
先说减少数量,现在分系统里面都是已经验证过的部件,少了谁功能都会受影响,冗余配置更是必需,卫星一旦上了天,任何硬件坏了都不可维修,没有备份就没有稳定性。
再说减少重量,无非就是采用新材料,但航天是零和游戏,新材料没有充分验证,需要更多冗余配置来提高稳定性,冗余配置不可能没重量吧,这不又陷入了死循环。
你要能找到其他方法,给我们指条明路。”
科研人员之间的争强好胜着眼于观点,讲究个逻辑,铺陈出证据,沈富生和刘亿达是个中好手,两人一唱一和,先将己方观点定义为客观规律,再把对方逼到不切实际的死角,然后从各个角度给出不容置疑论据,最后不战而屈人之兵,对方观点自然而然坍塌。
“不要被目标吓到了,或许还有别的路,我们其实可以从系统上创新,比如……”
孟星高的反击是跳出对方逻辑,给出新的线路,但听到创新一词,沈富生立刻打断孟星高的话,说道:“我一听你们把这个词挂嘴上就脑袋疼,创新是个好东西,在说它之前先弄清楚风险好吗?如果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美国人没有做到,欧洲人没有做到,北方航天工业集团没有做到?别人做不到,咱凭什么做到,凭你的口气大吗?”
“你们在讨论降本减重吗,正好我想要和大家商量个事,把大家叫到会议室吧。”
傅晚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几人身旁,看几人还愣着,又催了声,然后往会议室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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