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唇角一直含笑,明眸中却似燃烧着两小簇火焰,目光明亮锋利得吓人。
她赶到楼下的时候,云太夫人厉声高呼“不能让她进来她进来谁都活不成了你们把她给我拦住,把她杀了我们能活,我手里的钱财都给你们”
并且当机立断,命护卫将她射杀。
若非躲得急,她已死在祖母手里。
这就是她的祖母。
的确是,她不想活了,也不想让恶心自己多年的人留下来丢人现眼,更不在乎多拉上一些垫背的。
“到这时候了,你还想活,还想与我撇清关系。”
云筝满带嘲弄地着云太夫人,“活下来做什么去找你娘家的人求救去让对云家落井下石的你的娘家人救下你这条老命你可真行啊,嫁到云家几十年,骨子里还是蒲家人的卑劣品行。”
云太夫人哆哆嗦嗦地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要去找他们问个明白我要问他们为何落井下石”
云筝笑出声来,“他们落井下石,最起码不用归还云家、你、二婶的银子了,你猜猜,这会不会是原因之一大义灭亲之后,兴许还能加官进爵。”
云太夫人面色惨然,像是没听到云筝的话,喃喃地道“他们答应过我,要救我们,要救云家我想着拖延一段时间,他们就来了,最起码,老二还没死,还在狱中,云家还没到绝境”
云筝懒得再与她说话,望着化为火海的家园,继续自斟自饮。
父亲的惨死、母亲的自尽,都是入骨的伤痛。
她的心陷入阴霾,一想起就心痛如刀绞。
而在剧痛之中,她很快丧失了哭泣的能力。
原来最剧烈的痛苦是这样的,让人无泪,无言。
她又望向正房方向。
母亲从没骗过她。
她出门之前,母亲说会等她回来。
那一句话,竟是诀别之语。
母亲第一次骗了她,她也第一次没有遵从母亲的意愿。
说了要回来,说了要守着父母的。
父母若在天有灵,恐怕不会赞同她今日的做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他们根深蒂固的认知。
唯有的一点私心,不过是为家族留下一点骨血,待来日皇上幡然悔悟,家族就又有了希望。
可是如今的皇上,你怎能指望他有悔悟的一天他不可能不知道姚祥的品行,还是让他带兵前来满门抄斩。
甚至连一点尊严都不想给云家。
幸好,云家有萧让这种共荣辱的人。
在云筝来,萧让才是云家来日的希望。
从不怀疑这一点,所以走也安心。
楼前的空地被火光照亮。
夜空中响起鸣镝箭清脆的声音。
袁江要离开了,在与她告别。
云太夫人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再言语,身形萎靡,片刻间竟已老态龙钟。
云筝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地着云太夫人。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想把这个老妇人的脑袋劈开,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很多时候也想过,死后一定不喝孟婆汤,一定要找祖父问问,为何娶了这么个混账妇人。
家族覆灭,是因这老妇偏多年的二老爷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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