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心底的那点儿难过,也把心里那刚长出了一节枝丫的树干埋回到了干涸的土壤里,任由它慢慢地衰败。
“要么,等我想起来之后再问你吧。”
那人故作轻松地开口,没把话说死。
然后伸手指了一下远处那一片花花绿绿的服装区,“至于现在,我可能得先去那边逛逛。”
“好。”
蒋择全然没有注意到对方情绪变化地点头,礼貌而客套地与那人道了别。
回家的路上,坐在出租车里的蒋择给周一灌输着“众生平等,不能瞎用有色眼镜看人”
的大道理。
似乎是默认了年级里那些人对于那个男同学或许是同的猜测。
而否认了几回说自己不是恐同却又无法说出个所以然的周一干脆放弃了解释,只闭着眼睛地装睡。
这一幕落入了蒋择的眼里,就成了“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的无声反抗。
蒋择原本还像个老妈子似的,不厌其烦地附在周一的耳边碎碎念着,劝对方“好歹别这么讨厌人吧,至少人就是化个妆,也不至于一定就是那什么”
。
又或者“再者说,就算人真是同,你也不至于连个同色都不愿意和人穿吧,是会感染病毒还是怎么的”
。
但是当蒋择感觉到肩膀一重,垂眼看见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时,他又心里却蓦地一软,于瞬间噤了声。
他暗自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调整了坐姿,放弃了继续念经地改而致力于做一个更称职的靠枕。
深化在他进来之前,蒋择在干嘛呢?……蒋择对于周一恐同的误解深化于一个下午。
就在他刚领着周一逛了商贸街,又恰巧遇见了班上的那位男同学的几天后。
因为那天刚第二次月考完地组团出来逛商贸街的人还挺多的,而且还偏偏好巧不巧地遇上了那位化了浓妆的男同学。
于是一时恶语四起。
大概是因为十七八岁少年最没心没肺,不会费心去思考那些诉诸于自己的唇舌的话语会有多伤人,所以反倒把话说得最为恶劣。
“哎,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天我遇到他的时候,他那张脸就化得跟个调色盘似的,什么红的粉的脸上抹了一堆。”
一个歪歪扭扭地穿着校服,坐在窗台上晃着腿的人吊儿郎当地如是说着,似乎是把这事当成了课余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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