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一响,大家不再憋着嗓子,七嘴八舌地聊着天。
陈子兼把里头的卫衣帽子拉起来套在头上,背了一只空的书包就站起来。
江佟还收拾了东西,比他慢一点走出教室。
教学楼中忽然变得热闹起来,走廊上的学生来来往往。
陈子兼很高,走路时有些低着头。
和他打招呼的人并不少,很多都是陈子兼打篮球的时候认识的朋友,但陈子兼的回应基本不算热情,只是礼貌地点头。
江佟没有刻意跟着他,走下楼的时候,陈子兼被人潮挡了挡,江佟就站在他身边。
要出教学楼的那一段走廊格外拥堵,因为很多人都在那里停下,先打开伞,再走进雨中。
江佟的伞一直被他握在手里,陈子兼取了一下书包,才把伞拿出来。
他们一起在屋檐下撑开伞,又沉默着走到校门口。
“陈子兼。”
快分别的时候,江佟才叫住他。
陈子兼回过头。
“要不要我送你?家里的车。”
江佟说。
每到周末,司机就会来接他回家。
陈子兼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那个过程很短暂,几乎只是一瞬间。
“不用。”
陈子兼看了一眼在他们身边缓缓停下的车,面向江佟,倒退着朝后走了几步。
“你今天晚上会写周末的作业吗?”
江佟无奈地打开车门,“作业真的需要自己写,不然……”
“我先走了。”
陈子兼笑了一下,转过身,黑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江佟眨了眨眼,那道影子在他眼底明明灭灭。
他靠着车窗,仰头看了一眼依旧灰暗的天空。
那片天慢慢压低,乌云好像覆盖住江佟的双眼,他茫然地挣扎一下,手指抓到有些硬挺的布料,一低头,江佟恍惚地看见掌心攥着的白色床单。
四面是洁白的墙壁,刚刚在他梦中不见的那个身影,此刻弓着脊背坐在病床边。
“陈……”
江佟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刀尖划过,产生一种撕裂的疼痛。
“说不出话就不说了。”
陈子兼眉头皱着,抬眼看了下输液的瓶子。
江佟摆摆手,咽了咽:“陈……子兼。”
他终于顺利地了声,但声音像脱了轨,没气儿地飘在空中,还是把江佟自己也吓了一跳。
陈子兼拿着水杯站起来,另只手扶着他肩膀,让他能坐起来喝水。
清凉的液体流过喉咙,江佟够着身子喝了水,才能完整地讲出一句:“谢谢。”
“你烧了,睡了四五个小时。”
陈子兼坐下来,紧绷的肩膀松了一些。
“这么久?”
江佟有些惊讶,“但我是怎么过来的,我都没印象了,我……”
“你在走廊上晕倒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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