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他的一句话中又停下了,她的背影一颤,王说,“椿娘,听说边境沿途的春树快抽枝了,以国的春天快来了吧。”
这话好像是叙旧,又好像是在感叹。
以国的春天,就快到了吗?
他被安排下来,这里宫殿一切修的奢华至极,他听过昔日陈王费劲征税,也不及此,如此风水布局见到野心。
他被安排了老师,每日的所学的功课和在以国那的不一样,老师道,“公子天赋异禀,却优柔踌躇。”
他问母亲:“为何和以国时学的不一样?”
夫子云:“君子应仁,为何法度无情?不能宽限。”
母亲没有回答他,自从来了宫里,她时常暗自流泪:“快春天了。”
“以国应该是一片祥和吧……”
不像这冰冷肃杀又阔大的宫殿,没有和平和宁静,王多次动征战,每次宫里传来也只是战争的捷报。
每当老将军又一次披上铠甲,百官送行。
他也得去……
他心里的不安越胜,他从来不怀疑老将军的能力。
在世人眼里他是岺国的神。
百战不殆,人到中年依旧万夫莫敌。
战火蔓延,越来越多的国被岑国吞并,母亲慌张,“会不会有一天,他会不会把爪牙伸像以国。”
这是一件很明显的事,他和母亲都心知肚明。
她不停的哀求着,“起码,起码不要在春天……”
她甚至跑出几次跑到岑王面前,请求回去,请求以国平安。
岺王却丝毫不理会,只是说,“子付很好,你们一家子的妇人之仁却影响了他。”
“你看他的功课完成的如此规律,简直让人挑不出错误,但是……他的心在哪里?”
又一日老将军出征,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一到春天的以国,风景曾闻名数国,就是这样咤紫嫣红的春天,路边的春芽溅上了炮火和血。
“死不投降,将军坑埋十万以国人。”
以国的歌声从岑国后宫传来,她穿上了从以国的宫服,却捧着一件少女时的衣裳,“我还记得母后给我唱的散寒歌,这歌每个以国孩子都会。”
她缓缓地唱起了这歌,声音轻柔得仿佛游丝一般,“万里凛冬散寒冰,冬去春来……枝头雁归来……椿树抽新芽,春风过之处…皆是温暖,皆是希望…”
没有希望。
“这是我及笄时她亲手为我做的衣裳,绣着花开的盎然,我想穿去见她……可是怎么都穿不上了。”
她吞了毒,死前狠狠抓住着他的手,“那是我的国,殉国是应该的,我死了你不要害怕……”
“但是……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请求你,你是在那长大的,那里所有人都对你很好,不会逼迫你,所以请你……若有剩下的以国子民,请放过他们……”
王还是没有来看他,也没有来看母亲,周围都在宣布这个巨大的喜讯,只有他们在寂寥的宫殿,相互依偎到天明。
清晨,老将军给他带来了,一枝抽条的嫩绿的枝芽。
那是以国特有的品种,只出现在春日。
被寻常人家用来入菜入药,装饰编篮。
原来在王询问那样的春天的时候,已经预示了以国的命运。
他想愤怒的甩开枝芽,却变成了无力,胜败兵家是常事,可以国几乎对谁也没有威胁,那是活埋,那是他生长的地方,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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