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记得,那时候的她应该还不认识慕容霄,这话,也是刻意避着什么,似那心照不宣的秘密,再一次被隐藏起来。
逸尘神色黯淡,当真不记得了吗?
慕容焱的话接踵而至,“我以为你更喜欢喝酒,我今日出城,特意带了城外的稻花香。”
话音刚落,陈汉拿来温好的酒,慕容焱为顾鸢斟了一杯。
一杯茶、一杯酒,双双满在面前,皆眼巴巴等着顾鸢伸手,
秦国公世子见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简直是天选的难题,选酒,伤了美人的心,可选茶,他竟隐隐感觉到一丝嗜血的戾气在屋内蔓延。
哪怕一瞬的拖延,都是凌迟。
又恢复了肃静,空气里每一颗粉尘都像是压倒平静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鸢眼眸低垂,眉宇间仍是清朗柔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个杯盏,心中只觉无奈,
她缓缓伸出手指,落在两个杯盏之间,似是故意吊着胃口,来回轻微晃动……
最后,慕容焱率先出了声,嗓音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听不出半分情绪,“听闻这里有一名善琴者,想必就是眼前这位,可否弹奏一曲,一起听听。”
逸尘眼睫剧烈地抖动一下,原来,他只觉得太子不似先前温存,再多的嬉笑与放浪,都是做出来给别人看得,那双眼眸,总有种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苍凉而冷漠。
与这位传说中的二皇子相比,如今的太子又显得太过于随性易亲近,他是逸尘所见的所有亲贵中,第一个让自己感到压迫感的一人,
不是板起眼来的呵斥,却是清润的神情里,层层渗出来的矜贵之气,
世人在其面前,宛如沙土中苟且的蝼蚁,而他,是遥不可及的雄鹰。
他争不过。
逸尘微微欠身,双手抑制不住的凉紧,用尽全力压住声音的颤,“小人会谈些琴,请二皇子品鉴。”
矮几旁,只剩“兄弟”
二人。
一人卓尔不群,如苍翠青松遗世独立;一人随性淡然,如朗朗明月清辉隽永。
纨绔与肃穆,本想格格不入的两个人,框在一起,倒出奇的契合。
落在李御史眼中,是立在山脚下抬头看,高崖上,月光皎洁银白,一株青松浸润其下,相互依傍。
琴声徐徐而起,如丝如缕,缠绵悱恻,好似扶柳一株,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顾鸢端起一盏清茶,透过袅袅茶香,看那逸尘仿佛仙子在月下轻抚瑶琴,诉说着千年的情思。
余光瞥来,他看见最后太子选择了那杯清酒,茶香再悠长,也比不过浓烈的酒香让人沉醉。
他第一次有了妄想,
一种不知为何物的躁动,炙烤着他的内心,那是独有的占有欲望。
他也曾想过东宫里的三妻四妾,可他相对于她们,却是独一无二的,可如今不一样了,二皇子在太子心目中的分量更重。
那个前一刻与自己温存的人儿,转头与他人谈笑风生。
琴声不知怎的,忽如漫天风沙掠地,遮天蔽日中找寻不到方向,迷途的人使劲地往前奔去,风沙尽过却是金戈铁马的战场,厮杀之中,猩红了眼。
慕容焱懂音律,他最先听出了琴声的变化,嘴角似笑非笑,面上却不显,一点点饮着酒,整个屋子因他到来沉下来的压抑,似是与他毫无关系。
倒是顾鸢,等闲是个不怕事大的,回眸看向噤若寒蝉的三个人,秦国公世子借机,赶紧口型对他说:咱们撤吧!
下次再悄悄来,这尊佛咱惹不起。
顾鸢静静看向他,眉宇间缀满的笑意如花朵缓缓开放,最后竟提议,“世子,你总是说自己的投壶天下无双,我倒是见过二皇子投壶,可不比你差,不如你俩比比?”
一句话如平地起惊雷,秦国公世子几乎是弹跳起来,拱手作揖告饶,“哪里哪里,太子太抬举小人了,我投壶都是玩玩的,拿不上台面,哪能和二皇子相比。”
说话间,他额头豆大的汗珠滑落,说到“二皇子”
字眼时,自己都感到嗓音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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