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是从青鹄死后,她便想象着他的样子,他回来娶她的样子。
他把她娶回家,带她离开小慈安寺,她就不会再害怕孤独。
前路漫漫,他们同道同行。
阿母也说,崔慎与她是同路人。
崔韦两氏早早便是自己人。
说这话的时候,是建安三年的春天。
她的梦魇少了些,慢慢可以重新学习课业。
一日,深夜时分,难得阿母延后了时辰,没有在固定的时间让她就寝,只说下了场雨,让她陪自己赏夜色。
三月春雨夜,微凉。
窗外细雨沙沙,厢房中点了檀香,窗前燃着长明灯。
暖香烛火,很温馨。
华阴夫人翻阅女儿近来的功课,聪明的孩子,总是让人慰藉。
她合上书册,揉了揉女儿脑袋。
小姑娘已经脱了襦裙,自觉换上一身劲装,连绣鞋都换作了短靴,规矩站在一旁。
得了母亲点头一笑,遂将紧咬的唇瓣松开,一颗心慢慢落下。
然后抽开短剑正欲给母亲查阅她的武艺。
韦氏司徒府的孩子,四五岁便开始学习骑射,她悟性高,根基打得扎实,如今练剑,学得也快。
然华阴没有让她比划,只将她抱来身畔,道是已经问过她师父,很是不错。
又道让她养着些力气,稍后用。
稍后用?
小姑娘有些疑惑,但她已经很少提问,多来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
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稍后,当是挺久的,韦玉絜记得自己被母亲搂着拍着已经睡着了,后来是被一阵呻|吟声吵醒的。
她睁开惺忪睡眼,朦胧中见得面前场景,顿时打了个冷颤。
面前恭敬站着四五个黑衣人,地上则躺着一个气息奄奄的人,正一口接一口吐出血来。
“他很难受,玉儿去帮帮他!”
华阴将她抱下暖榻,推了她一把。
她晃了晃,不解地回头。
华阴捻佛珠道,“他和青鹄一样难受,血不死不休地吐,你忍心吗?”
韦玉絜不说话。
华阴又道,“那你陪陪他。”
于是,屋中就剩两人。
这夜天还未亮,韦玉絜便敲门唤人,“他死了,抬出去。”
她杀青鹄时,是为了让她少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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