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行走的是水路,泰和县距离京城千里之远,乘马车虽然速度快一些,但他们一行人有女子,还有阿芙这个小孩子,走陆路时间久了,受不住。
水路虽然速度慢一些,但环境不至于太过艰辛,只是有一点不好,容易晕船。
樱桃点点头,“小姐,我知道了。”
甄玉棠凝视着前方,水面开阔,青山染着新绿,两岸时不时传来一阵鸟鸣与猿声,碧水清波,充盈着清新与盎然。
船上的男女不少,忙着整理行李,有些在甲板上聊天。
甄玉棠扭过头,“阮亭,离开泰和县,你可会觉得不舍”
方才她与阿芙都哭了,樱桃也哭了,就连平时、平安还有其他几个小厮也掉了几滴泪。
然而,阮亭却是神色如常,没有一丁点儿异常的情绪。
“会有不舍。”
阮亭叹了口气,静默一下,又开了口,“三年前,初来到泰和县,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不太适应。
那时候,我浑浑噩噩,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在泰和县的日子,也不尽是令人舒适的经历。
可是,在这里的这几年,对我来说很重要。”
回到泰和县,经历了人情冷暖,他那一身傲骨与意气全然收敛起来,懂得了“人不可无傲骨,但不可有傲气”
这个道理。
寒窗苦读的几年,即便与王娘子断绝了母子关系,却让他彻彻底底磨练了心智,不至于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太多感情。
况且,正是在泰和县,他遇到了甄玉棠。
阮亭勾了下唇,“如果没有回到泰和县,我与你不会有任何交集,我不会认识你,也不会与你成为夫妻。”
甄玉棠没料到阮亭会提到她,她笑了一下,“遇到我有什么好的,我又不能给你助力我听说,与你一同中举的同科,好几个与府学夫子成了翁婿,沈夫子等人早就找了关系,为自己的女婿铺路。
兴许你与另一个女子成亲,你能得多更多帮助。”
“再多的帮助,都不如你重要。”
阮亭好的眸子湛亮温柔,“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候,玉棠,是你把我拉出黑暗。
他们有得力的老丈人,我有你。
我的夫人,比其他女子都要好。”
阮亭说起这句话时,就像稚童得了心的玩具,立马跑出去,骄傲的对其他人显摆着。
突然,甄玉棠脸一热,光天化日,甲板上还有这么多人在,阮亭竟然含情脉脉的说着这样的话。
其实她可以理解阮亭的想法,阮亭不屑利用裙带关系在官场上平步青云,他有傲骨,也有绝对的实力。
对于阮亭而言,他内心深处最期盼的,是来自家人的温情。
王娘子与阮娴没有给予他一丁点温暖,陪在阮亭身边的,只有她。
所以,阮亭不愿与她和离。
阮亭如同一个久居黑暗的人,只要旁人给予了他一点光亮,对他来说,便是不同的。
可惜,许多人太过吝啬,不愿给予阮亭一点点的光明。
她很确定,阮亭此刻说这些话是真心实意的,并非是为了逗她开心。
甄玉嘟囔了一句,虽然她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小仙女,可被阮亭明目张胆的吹捧着,她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我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
阮亭唇角噙着笑,欣赏着她害羞的姿态,“怎么没有”
甄玉棠嗔他一眼,“好了,我知道我很好,你不许夸我了。”
这时,甲板上有一个妇人脸色一变,弯着腰,一手捂着嘴,赶紧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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