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尘沉默了片刻,才低下头,道:“请陛下恕臣眼下尚不能直言。”
“眼下?那就是来日便可以直言了。”
宴尘又沉默了。
叶倾怀叹了口气。
马车里的空间很是狭仄,叶倾怀与宴尘对面而坐,他两人都是身高腿长,随着马车的微晃,两人的膝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撞在了一起。
车里又陷入了沉默。
叶倾怀心中还在想着那面金牌。
君王御赐金牌是何等的殊荣,大景开朝至今也没有几人蒙受过这样的恩赐。
但在叶倾怀的记忆中,父皇对宴尘只能说的上赏识有加,却算不上有多倚重,为什么会瞒着她赐他这一面金牌呢?
联想到前世宴尘叛乱逼宫的举动,叶倾怀的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先生,皇考赐你这面金牌,该不会是让你上斩昏君,下斩佞臣的吧?”
叶倾怀看着宴尘,蹙眉问道。
宴尘很明显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叶倾怀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吃惊过后,他突然笑了,摇头道:“不是。
先帝若真有这样的念头,也该赐臣一口尚方宝剑,而不是一面金牌。”
宴尘鲜少笑,但不得不说,他笑起来是真好看,干净温和,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他这一笑,叶倾怀也觉出自己这种猜测的无稽来,也跟着笑了:“也是。”
话既然说到了这儿,叶倾怀决定将缠绕在她心头许久了的那個问题问出来:“先生,朕想问你一个问题。”
“陛下请问。”
“若朕真的是个昏君,先生可会上斩昏君?”
叶倾怀不躲不避地直视着宴尘那双清亮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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