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尘真应该好好感激她,这世上恐怕再无人能将他画得这么好看了。
这画中的每一滴墨色,都凝结着她的心血,是她精雕细琢反复考量下的结晶。
她画了许多遍,却每一次都觉得不够,都觉得可以更好,都觉得没能将感情融合进去。
直到这最后一版成品,画中的每一笔每一画都完美得恰到好处,增之一分则嫌长,减之一分则嫌短,素之一忽则嫌白,黛之一忽则嫌黑。
叶倾怀看着画上的宴尘,目光不自觉地柔软了下来,她拿着画像的手下意识地紧了一紧。
她突然不想把这幅画给宴尘了。
纵然这段荒诞的感情注定要出师未捷身先死,纵然两人的立场从一开始给这场暗恋判了死刑,纵然风云诡谲的局势从来都容不下她的女儿心事。
可她确是真真切切地喜欢过他。
虽然她也恨过他,怨过他,怀疑过他,但她却从没有后悔过。
喜欢了便是喜欢了,她给得起,便输得起。
只是,大景朝输不起。
前世她作为少女叶倾怀活过一世,最终落得满盘皆输,输了性命,也输了家,输了国。
如今上苍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她选择作为皇帝叶倾怀而活。
她决定再赌一次。
而在这次的赌局中,“儿女情长”
四个字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枚弃子。
叶倾怀自认为做的很好。
她可以在宴尘的面前谈吐如常,可以在对他出言试探时心如止水,甚至在怀疑他的时候也心平气和,既无怨怼,也无痛楚。
可当她看着这幅画,心里却有一块地方莫名地软了下去,让她舍不得放手。
正在她愣怔之间,宴尘抬起了一只手去接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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