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义在外剌了一天,快天黑的时候回到奶奶家。
奶奶已经不是当年的二兰子俊俏的风貌,脸色黄黄的,太阳穴和脸颊满是老年斑。
伸出来的手,指关节粗大,皮肤打馕的手背,青筋分明。
要不是那高挑和不胖不瘦的体型,再加上喜欢就着笸箩,山东女人爱好的吸袋旱烟,早年的熟人已经很难再认出她来。
岁月让这位当年的美女,吃尽人间苦头,毫不留情的呈现出衰老。
从百义爸爸的单位迁到涟泉,百义就在奶奶家住。
妈妈照顾几个妹妹,奶奶家离学校近,百义就住在了奶奶家,爸爸妈妈住的地方很近。
可百义不去,去那里受管教,不自在。
奶奶家住在新建的矿工二宿舍。
一幢幢的平房,一式青砖到顶,青瓦罩顶,门大窗敞的很是明亮。
每幢四户人家。
幢与幢间是很大的空地,空地是一块块插着圪针的自个家的小菜园。
奶奶的菜园比人家的小,那是因为门口有棵老榆树。
粗的一个大人也抱不过来的老榆树,遮天蔽日的。
百义很是喜欢这棵老榆树。
老榆树好着咧。
春天接的榆钱子,烧汤拌面蒸都好吃。
榆钱子没了榆叶子也能吃,不光这,奶奶说饥荒的时候,榆树皮也顶饿。
夏天老榆树上最招蚧蝼,大的小的,公的母的,仔细一看得有几十个。
母的乜乜呆呆,公的支愣着腿拼命的叫。
大的蚧蝼只会闷声闷气不转调的憨叫,小的精蚧蝼伏凉…伏凉的叫的又响又好听,而且是天越热叫的越响。
百义会用奶奶做面筋汤时,偷留一星面筋,泡在凉水里。
(有个秘方,百忍后来嚼生麦粒,也能嚼出面筋来。
还有个法子是用柏油,用火烤热了,粘性好着呢。
)绑好竹竿,竹竿前边两节越细越好,这不光是长长的几节竹竿重了拿不动,还容易把蚧蝼吓跑。
蚧蝼的眼可亮,看的见四面八方。
粘蚧蝼绑起来的竹竿,最前边一节得用竹梢子,竹梢子不好找,得从竹扫帚拔。
绑好的竹竿象个钓鱼竿,长长的,梢子上粘着拇指大的面筋,颤颤悠悠的,不小心不是粘着树叶就是把蚧蝼吓跑啦。
粘蚧蝼是个技术活哩。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