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我长大了一些,早已不在怕奶娘口中的女鬼,但是却厌烦了她的喋喋不休。
终于,在某个夏风凉爽的夜晚,我握着长刀坐在池塘边上,看着她拼命地在水中挣扎,每当她要靠近岸边,我便一刀刺下去,鲜血染红了池塘。
她不停喊着救命,院里往日在她面前打趣逗乐的人那么多,如今却没有人真的敢上前救她。
我瞧着她渐渐没了声响,渐渐漂浮在水面上,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欢愉。
我说,奶娘吃醉酒掉水里淹死了。
我说,我记得你们的脸,若是有人不信去外头质疑,我便送他亲自去问奶娘。
打那之后,我有了新的乐趣,并且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兄弟们不敢做的事,我敢做,他们害怕的事,我不怕,我总会轻而易举的解决很多棘手的问题。
当然,我不懂他们在害怕些什么,也不懂他们在恐惧些什么,那些人在我看来,与鸡鸭并无不同,只是流的血多些罢了。
渐渐地,外人开始敬我、惧我,开始像我小时候一样,拼命地陪着笑脸,说着好话来讨好我。
我知道,他们跟那时的我一样,心里不住的咒骂,恨不得我去死。
可我怎么会死呢?我该去死的日子已经熬过来了。
父亲去世那天,我就坐在他的床前,他怒目圆睁,我敢肯定,他若还有些力气,定会用尽全部的力量掐死我,因为我杀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
他口中不停地重复,当初那个伟岸的身影,如今已变得佝偻,皮包着骨头,像山林中已到暮年却还垂死挣扎的老虎。
枪声惊动了府中的飞鸟。
我看着黑管中飘出的细烟,十分体贴的帮父亲合上了双眼。
我想,我真是个心善的人。
大帅病死了。
这是我踏出房间说的第一句话。
院中立着不少人,他们屏着呼吸,没人敢质疑我。
看到了没,这就是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
是人也好,是鬼也罢,我咬着面前女人的喉咙,有什么液体般的东西拼命地往我的喉咙里涌去,然后消失开来,融入我的骨血,可我却一点也不怕,甚至有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期待。
我明白,至此一生,但凡我在,便要做那被人仰视的天上月,而不是有朝一日变回脚底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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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睁开眼睛,肖大帅只觉得喉咙像被莫名的气体充斥着,又痒又疼,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去抓,脖子上青筋凸显,指甲刮的狠了,留下纵横交错的条条血道子。
他想要嘶吼,却被堵得发不出声,脸庞被憋得青紫,像是沙滩上濒临死亡的海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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