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泽在皇帝面前笑得一派赤诚,向文照拱手道:“那咱家就在此多谢长明了。”
他这笑容看得文照毛骨悚然,干笑了笑,“虞常侍,客气了。”
皇帝忽然幽幽叹了口气,“此事至此原该圆满了结,只是那陈潜委实不知好歹,朕念及他此番受了冤屈,要给他升官,他却不肯出任,直言朕开设西园乃误国之举,他决计不肯支持,惹得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事到如今,竟无一人去西园交钱,非逼得朕给他们额外开恩不可——可此例一开,往后西园还怎么经营下去?”
这个事儿文照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她是第一个知道的。
陈潜出狱后听说此番得以幸免是因为文照舍身相救,他并没有因为文照官职低微就轻慢以对,而是亲自提着礼物登门致谢。
陈潜的礼物是一大条咸鱼。
相较于赵瑜那一摞房契那般豪阔,一条咸鱼当然显得颇为寒酸,但那小老头儿显然不觉,他笑眯眯地同文照说起自己当时是如何如何钓上这条大鱼,因不舍得当即下锅,便用盐巴、花椒等物将其细细腌制,本打算将其悬挂于檐下日日欣赏,但拜谢文照不能空手而来,他左看右看家中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条咸鱼,因此将其送给文照,希望她能够喜欢。
于是那条咸鱼当即成了两人的下酒菜。
陈潜和文照喝着酒吃着鱼,相谈甚欢,陈潜却忽然面露愁容,文照问:“陈公出任廷尉在即,这可是九卿高官之位,天下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得,陈公缘何嗟叹?”
陈潜道摇摇头,“升官在旁人眼里是天下第一得意事,在老夫眼中却未必——升官就要去西园,要给那帮宦官交钱后方可上任,世上哪儿有这样的道理?老夫家中清贫,拿不出两千万钱,即便拿得出,也绝不纵容这股不正之风!”
这小老头经历一番牢狱之灾,仍旧性烈如火,不肯为强权低头。
文照看着他眼中炯炯之光,终是没有出言劝导。
他果然没有食言,而皇帝和虞泽果然也被他激怒了。
虞泽眼角余光一瞥文照,开始自己的日常工作——进献谗言。
他说:“陛下,既然陈潜那老匹夫如此不识抬举,那咱们也没必要给他好脸色看了,不如……”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也好杀一儆百,镇住那帮蠢蠢欲动之人。”
文照看出了虞泽的试探之意,却并不以为意,笑道:“虞常侍,此前风波刚过,陈潜不肯交钱上任的事儿也还传得沸沸扬扬,你现在就要让人死于非命,是把天下人都当傻子不成?到时候百官逼问,下不来台的是你还是陛下?”
虞泽冷笑,“我就知道,你终究是士人一派,哪里会真心替陛下排忧解难?杀又杀不得,放又不能放,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文照向皇帝拱手道:“陛下,依臣之见,应该不收取钱财,直接让陈潜上任。
不止是陈潜,此番得以升官的古文经学派的士人,都应该让他们直接上任,而今文经学派的士人则不能放过,若他们有样学样,咬死不肯交钱,就换人,换成古文经学派的士人,依旧不收钱直接上任。”
在只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姜望眉头拧起几乎就要怒,可待听到后头,他又渐渐陷入沉思,“你的意思是,让朕区别对待,以分化两派?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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