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太好了!”
凌欢清楚记得,自己在球赛中受伤昏厥之后,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自己的严父,不是自己的慈母,竟然是她。
“你妈妈在和医生探讨你的伤势呢,你昏睡了三天,我们都吓死了。”
凌欢记得,她看到自己醒来时,一双大眼睛都亮了起来。
十六岁的他支撑着胳膊,想坐起来,胸以下却像是被什么牢牢地绑起来似的,两条腿也像被人刻意拧成了麻花一般的酸痛。
他只得一皱眉,对她说:“帮我把腿放平,很酸很麻。”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的腿不是平的么?”
他急忙去摸自己大腿,没有一丝感觉,拧一下,不痛,心,忍不住狠狠地一跌。
他抬眼,质问她:“我伤得很重吗?”
她摇头:“好像不算太轻,不过应该是……暂时的吧。”
“他妈的。”
凌欢想起球场上故意打伤自己的那个三百多斤的傻大个,怒上眉梢。
“你不用上课么?”
凌欢继续冷问。
“现在是中午啊。”
她说着,端起水杯,兑好水温,将杯子凑到凌欢唇边。
“不渴。”
凌欢推开道,“你回去上课吧。”
她看一眼自己精美瑞士表上的时间说:“我等你妈妈来了就走。”
表是那座城市的四大家族之首的富商送给凌欢父亲的,凌欢的父亲用不了那么多表,便给儿子带,凌欢嫌太过精致而不够粗犷,打篮球也不方便,直接送给了她。
多年之后,两个傻孩子才知道自己戴着多贵的表满校园里招摇。
回忆至此,凌欢只觉得周身凉飕飕的。
穿好衬衣,望一眼,镜子里已不是当时的那个少年,衣着优雅得体,已成为他第二个梦想中的模样,可是,当年是多么狼狈呵。
“走开!”
病床上躺着的十六岁的少年一把推开白t恤女孩。
“翻一下身而已,又不是帮你擦身体和洗澡……”
她站在床头喃喃着,手臂却依旧保持着刚才被推开时的姿势。
“住口!”
“哦。”
十六岁的少年白皙的脸涨成猪肝的颜色,沙哑着嗓子吼着,顺手摸起床头上的一只大橙子,本要奋力抛出去以发泄,却舍不得抛向那个给自己带了整整齐齐好几门功课笔记的女孩子。
她夺下他颤抖的手中的美国甜橙,使劲抠几下,撕开橙色的皮,掰一瓣送到少年唇边:“喂,你别激动,你要正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知道么?“
少年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仰望着白得没有任何生气的天花板,整个人微微颤抖着:“你既然知道我的状况,还来干什么?“
她挥挥自己带钻的江诗丹顿手表,一脸的心安理得:“你说呢?”
……
想到这里,三十岁的凌欢忍不住勾起唇角。
章鱼办公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三十岁的凌欢缓缓离开洗手间,轻轻摸起,看一眼来电显示,是bruce,公司里的小司机,整个公司唯一一个不怕自己的人。
一个个子不高却眉清目秀的上海小男人。
“船长,我妈特意为你煲的猪肚汤,过来吃饭好吗?我妈可想你了。”
bruce兴奋地邀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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