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冽,你我往日无旧,算不得仇怨,今日无牵,谈不上怨恨,但欠了我的,你要还,皇天后土也挡不住。”
南天冽极怒反笑,
“自寻死路,我便成全你!”
天地万物在这一刹那在宁惜眼中变得极静,极缓,一只鹰隼划过天空振翅的微风,十步外一片竹叶悄然落在泥地,崖边石缝间一株兰草萌生新芽,还有眼前将至的致命杀招——
或许远山深处隐隐有悠长肃穆的撞钟声传来。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吾为腐草,今化为萤,朝生夕死,但求本心。
洛卿低头望着脸色惨白的李玄煜,出奇的,心中并无预料中的半分痛快。
他等这一刻,明明已经很久了。
仇怨狠毒终究是双刃,刀子递出去时,自己早被割的鲜血淋漓。
少时他偶遇入宫讲经的无方大师,彼时母后去世不久,他闭门不出,一身缟素,统身都是戾气,所练武功险些走火入魔,是无方救了他。
“将花散布,是为华,不憎不欠,是为清。
花开花谢,是为因果一轮,世间万物都是一个圆,执迷不悟也好,贪念妄求也罢,走过一轮回,看过老病生死,得我所愿,灭我所恨,便收手吧。”
那时他尚怀满腔不忿,暗自诅咒发愿永不原谅这世间,哪怕已粉身碎骨为代价,和面目模糊的仇人同归于尽。
冗长苍白的岁月终是抚平了一切溃烂的,愈合的伤口,身虽风华正茂,心却平静苍老。
恨已消散,而今他不过只剩下一分执念。
那个一身傲骨,仿若刀枪不入,却在夏夜寂静的芦苇荡边,看一只萤火虫会流泪的姑娘。
弯腰捡起了跌落在地的炎龙璧,玉身浑圆通透,上刻龙凤呈祥,流云百福,入手温热,灵气绵长。
这不是大昭祥瑞,不是皇室龙脉,是他和她的命。
顿了顿,他低声道:“阿布族的阿苗是南疆的奸细,阿布族野心勃勃,与李隆裕南天冽都有勾结,恐怕会先行下手。”
说罢他转身离去,再没看那人一眼。
“为何,告诉我”
身后传来一声忍无可忍的质问。
洛卿脚步微顿,头也未回,悠悠一笑,一字一句道:
“这天下,究竟是我李氏的天下,二弟。”
俱服殿
屏风后躺在一堆厚重礼服中的云芳荨悠悠转醒,扶着昏沉的额头,她挣扎着起身。
方才,方才她正要更衣,便见屏风后悄无声息站着一个人,不等她出声唤人,便迅速被人打昏了,但她还是看清了那人的脸。
她是,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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