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葙手上一个不稳,盛着浆糊的碗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碎得不成样子。
“我爱你啊……”
……
“阿葙……”
清脆的声响惊动了福伯和周瑞之,福伯越过门来,瞧见里头情景,便知方才所言已尽数被青葙听去,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青葙面上倒是瞧不出什么,还主动收拾起地上的碎渣。
然而她越是平静,福伯越是不放心,安慰她道:
“具体什么情况咱们并不知晓,兴许是旁人传错了消息。”
“嗯。”
青葙照常去将春联贴好,灯笼挂上,到厨房去擀面皮,包饺子。
过了两日,她一切照常,还时常端了果子点心招呼来往的邻里吃。
听着院里的热闹,周瑞之与福伯对望一眼,道:“我瞧着你是多心,这不是没事儿人一样么?”
檀风跟着李建深外出打仗,如今都传李建深打了胜仗,将北戎赶出了大周的地界,可是人却没了,福伯担忧檀风,又因要看着青葙,怕她过分忧思,将刚灭下去的病再勾出来,这几日一直没睡好觉。
他揉了揉眼睛,掩下眼下乌青,没好气地抢过周瑞之手里的那碗饺子。
就要除夕,然而边关战事还未过,百姓们都没了往年那份心情,年夜饭也吃得不甚快活。
不过即便如此,仍旧还是有几户人家放了炮仗。
临近夜色,天上开始下起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很快院里便是白茫茫一片。
青葙叫来站在外头的谭琦进屋吃饭。
李建深走时,因为不放心,特意将谭琦留下来保护她。
谭琦有些拘谨,向青葙行了一礼,接过饺子端在手里。
“今日是除夕,吃吧,好好过个年。”
谭琦再次谢过,坐在一旁的桌前拿起筷子。
福伯走过去,两人开始交谈。
青葙听着他们的说话声,抬眼望向院中的天空,只见微弱的烛光下,片片雪白飘在空中,被风吹成一个漩涡,又施施然落在地上。
一样的日子,一样的雪天,仿佛什么都没变。
青葙起身,到厢房里拿些果子,提了一盏灯,出了正堂。
阿兄的衣冠冢就落在房子后头的小土丘上。
踩雪声在黑夜里响起,雪花打湿了青葙的鞋袜,衣冠冢旁边有棵槐树,是阿兄死那年他亲手种下的。
她抬手扫落枝头的雪,将灯笼挂在上头,豆大的灯火在寒风里不住摇曳,照亮落雪的墓碑。
青葙将墓碑收拾干净,上头的字便清清楚楚露了出来,只见写道:
“兄萧安都之墓,武昭九年十月初三立。”
立此墓碑时,他其实已经去了半年了,尸骨无存,青葙只能将他的遗物放在棺材里,做个衣冠冢立在这里。
“阿兄。”
青葙将纸钱点燃,任凭雪花落在自己身上,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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