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龙游走过见生的脚面,无数条手臂组成的长须在他笔直的小腿上轻轻扫了扫,喜神坐在秽龙的头顶上,举起红色的衣袖,捂着嘴嬉笑:“嘻嘻嘻,没有死是真的,没有疯……嘻嘻嘻。”
“众人皆言,我体内有魔障滋生,或许果真如此,我自幼时起,便常常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景象。”
白惜光仰头前行,手中竹竿在地上点出轻响,缓声道:“所有人都告诉我,迟早有一日,魔障会自内而外,将我整个吞吃殆尽,无论骨血,还是神魂。
若不想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便惟有内强筋骨、外借符印,将其束缚在体内,不让它作祟。”
“我终究是个人,不想死,也不愿死,就这么照着做了。”
他微微笑起来,“吃了许多苦,可是没有用。”
见生脚步一顿,心头仿佛被酸涩的情感浸泡,说不出话。
白惜光指指自己的喉咙:“原本我的声音并没有这么难听,是舍夷法印加身时,太痛了,喊了足足七天七夜,扯坏了嗓子。
那时小,不懂即便是喊得再大声,痛楚也不会有半分减少,后来懂了,可惜嗓子也坏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见生听得确实惊心动魄,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袖子。
白惜光不动声色垂下手臂,让他抓得更轻松些,放慢了步子。
路边流水中探出一只惨白的手掌,抓上路面,刚想要触碰路人的衣角和鞋靴,被竹竿轻而利地刺穿,手掌倏地消失,虚空中爆出一声短促的尖鸣。
见生若有所觉,刚要四处察看,后脑勺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扶住,轻轻对向正前方。
白惜光说:“不用看,是一些脏东西。”
他的话总是让见生莫名信服,他点点头,继续向前迈步。
人潮不似永乐坊中那么汹涌,但仍可称得上熙熙攘攘,见生捏着瞎子的一片衣袖,随他一起,如游鱼般穿行在人流之中。
可是心中还是好奇:“中都这样的地方,也会有脏东西?”
白惜光:“不仅有,而且更多,只是被压住了。”
被阵法、被人气,被千百年来塑造的煌煌繁华、巍巍世家压制在深深、深深的地方。
看不到,并不表示不存在,反倒是经年日久、不见天日,比别处更加黑暗和深重。
见生“哦”
了一声,问道:“然后呢?”
白惜光:“什么然后?”
“你吃了许多苦,可是没有用。”
见生说,“然后呢,我想听。”
他凝视着瞎子,一双眸子清透如晨星,在中都璀璨的灯火下熠熠生辉。
白惜光不善言辞,他说不出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长久以来的经历,无人倾听,自然绝少诉说。
第一次有人想听他的故事、他的经历,他的苦楚与不甘,他的孱弱和希望。
真的,很想有一双眼睛。
这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令他干涸已久的眼眶产生了近似灼烧般的疼痛。
他停下脚步,用手掌按住了眼睛的位置。
见生奇怪:“怎么了?”
“你去看看路,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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