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甜的泥土、润泽的木叶、鸡鸭牲畜特有的腥臊,都是农家的气息。
见生在小河镇生活,对这些气味简直不能更熟悉。
脚下触感过分软和,他低头一看,自己正踩在一大团牛粪之中,蚊虫嗡嗡盘绕,不断向他脸上飞来。
他连忙从牛粪中跳出来,忍着恶心,将鞋底在泥土小路上蹭了蹭,抬头一看,沈莫鱼已经在前面走远了。
这、这和他预想中的宗门可是大不相同!
见生一溜小跑过去,这里显然已经离开了河东道,温暖不少,穿着棉袍的他很快额头沁出汗来,他一边解开最上面的两粒扣子,一边跟在沈莫鱼身边,只见皎皎月光下,泥土小路穿行在田埂之间,两边种了许多稻苗,绿油油的长势喜人,身后可见雾树溟潆、田舍井然,走到一处岔口时,有憩息的大黄狗被惊扰,忽然朝两人扑来。
沈莫鱼熟练地呼唤:“大黄。”
大黄狗认出来人,疯狂摇起尾巴,围着两人来回打转。
沈莫鱼笑起来,从随身佩囊中取出一块糕点丢了过去,同时轻轻道:“嘘。”
那大黄狗颇通人性,立即安静下来,将糕点叼在嘴里,趴在地上目送二人远去。
见生忍不住问:“沈公子,你说的宗门,就在这里?”
沈莫鱼换了件缥色深衣,袖口滚着白边,长用一根木簪挽起,眉眼舒展:“对。”
两人又顺着小道走了一段,夜色正浓,是将明前最沉暗的时刻,沈莫鱼步子不大,走起来却很快,那村庄的轮廓已经融化在夜色中,两边的稻苗庄稼也渐渐不见,道路两边逐渐隆起许多奇怪的影子,大多是长条形状,高矮不同、形态各异,有的笔直矗立,有的却东倒西歪,虫鸣充斥其间,偶尔有夜鸟轻啼,行走其间,并不会害怕,只觉得心底格外沉静。
不远处,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小山的轮廓,山并不高,也不险峻,像是一个懒懒趴在大地上的暗影。
“这里是黔中道,北青萝山。”
沈莫鱼的声音多了几分明快,“师父就在山上。”
黔中道?!
那岂不是已经到了神州的西边,距离河东道足有上千里。
也许是回到宗门的缘故,沈莫鱼心情不错,耐心解释道:“刚刚是用了传送阵法,若是靠双脚,一年半载也未必能走过来。
只是法阵消耗灵石,目前已经所剩无多,后面你还要多多努力才是。”
努力,努力什么?
见生不解,但他没有多问,只是埋头跟着沈莫鱼向前走。
北青萝渐渐近了,山间清爽的气息迎面而来,黔中道温度适中,而且应该是经常落雨的原因,空气柔润,夹杂着说不清的草木花香,沁人心脾,让人全身上下为之一轻。
几乎是第一时间,见生就喜欢上了这里。
长天初晓,明日东升,为郁郁葱葱的北青萝山勾勒出璀璨金边,见生回,才现一路走来,两边的影子竟都是各式各样的残碑。
无数残碑断碣,埋没在枯草荒烟之中,仿佛许多没有表情的脸孔,沉默着注视天穹。
见生被身后景象震撼,如此庞然众多的残碑,大部分是青石,也有些镀金镶银,上面大多写着早就看不清的碑文,层层叠叠、密密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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