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江朝欢没有说话,任由他跳下马车,愤然离开。
嵇盈风急忙追过去拦他,两人便拉扯起来。
“一个人若只是能力不足,还没什么。
若能力不足却不自知,就有些可笑了。”
江朝欢讥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不敢相信地转身,难道自己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不自量力的笑话?
“是,我是比不上你武功高强,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又不需要你保护!
带我回去找酽弟,从此以后,我和你一刀两断,互不干涉。”
“没有谢公子同意,江公子能随便带走你吗?别再闹了,你只有安心和我回家一条路。”
嵇盈风见他说话越发过分,也不由心生愠怒,嗔怪他道。
虽然早就想到江朝欢不可能背着谢酽带走自己,但此刻听嵇盈风说出来,他还是心中一刺,不愿相信。
原来,连谢酽也想要丢掉自己,自己死乞白赖地跟着他们,只怕在他们眼中,本就是碍手碍脚的累赘。
“好,我不去玄天岭了。”
嵇无风用尽最后的力气丢下一句,转身挣开嵇盈风的手。
“你要去哪里?”
嵇盈风着急地追上。
“不用你管。
我不会再烦你们了,从今以后,你继续回嵇府当你的大小姐,我还是做我的渔夫,我们两不相干。”
();() 嵇无风极度愤恨中生了几倍的力气,竟一把挣脱桎梧,奔向林间。
嵇盈风拔脚去追,却听后面江朝欢的声音:“不必管他。”
嵇盈风不知怎的,似乎是自然地听他命令,便止住了身形。
“我在他身上放了留人醉,用这个可以跟上他。”
江朝欢走到她身边,张开手心,一只玉色蝴蝶在夜色下闪着幽光,倏然振翅飞走,朝着嵇无风离去的方向。
“令兄若不吃一些苦头,永远无法明白江湖凶险。
若想让他安心回家,少不得要他自己经历一番磨难。”
……
嵇无风一口气跑了几十丈远,终于脱力停下,气喘吁吁地回头张望,却见并没有人追来。
以他们两个的轻功,若想追上自己,还不是轻而易举。
嵇无风想道:“看来,我在他们眼中果然是个多余的人,主动离开正合了他们的意。”
苦笑一声,他倚着树干坐下休息,同时思考该何去何从。
广陵嵇府肯定是不能回的,也不愿再去找谢酽。
他决定,还是去玉山镇寻养父母。
虽然他们已不在原籍,房屋也不见了,但慢慢打听,早晚能找到他们。
想到天下之大,终归还是有一个容身之处。
破败的小屋、慈祥的父母、熟悉的河岸小船……他的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但玉山镇也在江南一带,与广陵不算太远,自己回去,会不会遇到江朝欢他们,又被抓回家?想到这里,他不禁摇了摇头,暗骂自己自作多情,他们又怎会在乎自己去哪里?
适才他慌不择路,只知道往反方向逃,马车本就停在偏僻的小路上,他这随便一跑,更是陷入了密林,辨不清位置。
阴沉沉的夜空,连个北斗星都没有,叫他怎么找路?
于是,他索性就地一卧,决定等明日天亮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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