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雩笑意更冷:“怎么?当时没把你们打爽快,今天又赶着讨打来了?”
“那哪能啊?”
谢传立刻接话,不见丝毫惧意,“殿下再打一遍,连宁闻沧也赔不出银子了,可怎么办?”
宁闻沧官至光禄大夫,谢传身无官职,话中讥讽,竟还直呼其名。
赵雩垂下的手握紧成拳,骨节青筋突出。
半晌,他抿了抿唇,又松下力道。
看见面前这张脸就烦,赵雩只得错开眼神环顾一周,假山石后小小一处幽静的地方,一下竟挤满了人。
他们撞见赵敦让,谢传又撞见他们,延年殿这么大,哪有这么巧的?
那辆崭新的,刻着山水亭榭的黑色马车在他眼前浮现。
“你跟着我来的?”
“殿下,别太自信。”
谢传说着侧头,赵雩身后正是赵敦让和周繁湘,而二人身后却是一片竹林,竹林后一堵红墙,“我们在那墙后头听着吵得热闹,来看看也不行?”
赵雩嗤笑,不知信是不信,一手向他们的来路一摊,做出请的姿势:“那热闹看完了,可以回去了?”
“回,当然回。”
谢传给那边的赵敦让和周繁湘打招呼,“世子,世子妃,堂兄还托我找你呢。”
几人目光随之落到赵敦让身上,赵敦让瞥了一眼身边沉默的周繁湘,嘴角扯了几下,终于露出个淡淡的笑意,“知道了。
只是我和湘儿还未完婚,谢小公子此话怕是不妥。”
“行行,周小姐,周小姐。”
谢传从善如流,随即便不甚在意地转身,指挥身后几个子弟,“走了,回去了!”
那几人纷纷散开露出身后的道路,赵雩、谢传和赵敦让互相看了几眼,谁也没先动。
赵雩不动声色又把兰因往身后藏了藏,望向周边的君子竹,完全没有要动身的样子,像是就要留在这赏竹了。
赵敦让见状冷哼一声,便越过二人,拂袖走了。
周繁湘为难地左右看看,最后向赵雩福了福身,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还不走啊,殿下。”
谢传瞥了一眼赵雩身后,“这么急?有多漂亮啊?”
赵雩脸色立刻黑了,拉着兰因就走。
“殿下……”
袖子被拽了拽,兰因小小声唤他。
“嘘。”
赵雩压低声音,没有看她,只往前走,“别出声,别回头。”
谢传阴恻恻地盯了赵雩的背影一会,没说什么,跟了上去,几个跟班闹哄哄地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七拐八拐,人声忽近忽远,直到喧闹突地响在耳边,眼前豁然开朗,正见一处空旷的圆形广场。
四周红墙下摆着各色的秋菊,中间一条弯曲小渠,渠中灌水做曲水流觞,小渠尾两端各有一座小亭。
小渠沿岸有小案,案下有跪垫。
太后还未到,文会尚未开始,小案和跪垫大多都被各位公子小姐取走,在文会前与相识相熟之人凑到一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赏花喝茶。
而两座亭中,正对亭口的软塌下有两排座椅,现下空着,显然身份贵重的几人都还未到场。
软榻两边,各有宫婢素手煎茶煮酒。
赵雩等人正从其中一座亭后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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