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木盆坐到世子身畔,抱膝咧嘴一笑:“末将见将军失手,玉镯坠落,碎成了齑粉。”
木诺凤迦蓦地侧脸看他,落满银色月光的阔目里,洋溢出惊喜的笑意,拿手推了他肩头一把,赞许:“好眼力!”
纪君池“嘿嘿”
一笑,目光落向世子手中的玉镯,“这玉镯……挺好看的。”
木诺凤迦手指轻轻摩挲玉镯,眼中笑意化成了惘然,嘴唇动了几动,终究变成了问话:“你被分到我的麾下,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纪君池赶忙一正脸色应声:“回将军,末将名纪君池,现年三十,祖籍边关肃州,对关外地形熟悉,行军经验丰富,最擅游击奔袭。”
木诺凤迦点了点头:“三十,当有妻儿。”
纪君池尴尬咧嘴一笑,手抚额头:“将军没见我额上的黥刑之印?我是蹲过大牢的人,曾造过元丰皇帝的反,无人敢嫁。”
木诺凤迦讶然看他:“我还道,是你自己刺的面纹,却是刑罚所致?”
南弥人惯爱纹身纹面,以银针在肌肤刺出纹样,涂以青汁,一待伤好痂落,身纹面纹在外人看来煞是威风。
纪君池轻轻应了一声。
他不以额头的黥印为耻,那印迹是他作为永安朝忠义将士的见证,即便他彼时在军中不过一个八品宣节校尉。
风过长湖,拂乱银光,吹乱思绪,惊起湖畔蒲苇丛中萤光点点。
世子看着石畔飞舞的一团团萤火虫,恍惚着眼神问他:“你们东桓女子是否惯起贱名,譬如‘火金姑’?”
顺着世子的眼风,纪君池见荧火虫升腾于蒲草之间,飞舞于银湖之上,闪烁着的尾灯,与湖光月色相映,舞若一团团旖旎的梦。
他虽诧异世子的问话,却依旧应道:“女子多以花取名,比如桃花、杏花、梨花,起名为‘火金姑’的,当是自小体弱……”
木诺凤迦移开眼前的玉镯,定定看他。
纪君池结语:“取这名字,应是借‘腐草生萤’之意,喻意命贱好养活!”
“命贱好养活!”
木诺凤迦阔目里波光粼粼,轻声复述。
那日在破庙里,她正是如是说。
可她明明艳如丽阳,不当若萤虫一般,旋生旋灭,早生暮死。
……
一月后,两万大军抵达沙洲城,与三万沙洲月泉营地驻军汇合。
七月流火,沙洲关外,白日里能晒熟鸡卵,夜里能冻死狗,昼夜沙尘不休。
沙洲督护徐景为主帅,中郎将陈晗,南弥世子木诺凤迦,于阗王子尉迟淳玉为副帅,大军开拔东谷,急行军一月,陈兵于东谷国国境。
早便知晓东桓兵攻打东谷,也知兵为何,东谷王慕容元遣使至国境边,呈上求和国书。
国书上言,东谷于丹阳公主被掳一事无涉,更不知晓丹阳公主去向。
东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