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不晓萧玉川安排的人,是否知晓送亲队伍已至沙洲,又打算在何地、何时动手?
……
一路风尘,一路颠簸,唐卿月褪尽衣裙浸身浴盆内,清凉的水濯尽满身沙尘,带走体内燥热的火气,使她脑子分外清醒。
在道上缓行一个多月,她恨不能腋下生翼,早日飞到沙洲城。
正值酷暑,为免马匹中暑猝死,行路不能整日赶路,走走停停,一个月多方至沙洲。
二十年光景里,她连洛京城都未出过,此行也算开了眼。
西北望不到头的戈壁,铺天盖地的沙幕尘雾,使得她看得满眼新奇。
往后,她不仅要看遍东桓山水,若有机缘,她还想去南弥看湖……那汪名勒得海的湖!
“哗啦”
一声水响,她自水中抬起双手自颈间一解,将系在颈间的红绳解下。
这红绳她戴足一月,绳上穿着木诺凤迦的银蛇圈子,圈子沾水即明,灿灿生辉。
她将银蛇耳圈拎起,任它在眼前晃荡,银蛇若活过来一般,吐着银光闪闪的信子,露着尖牙。
她沾着水露的眼睫轻颤,恍若看到了木诺凤迦的脸……那日翟车之上初遇,他勒紧她的脖子目露凶光的模样,一如眼前晃动的银蛇。
“将它带走,它能保佑你。”
木诺凤迦仓促跑近华车,在她眼前展开手掌,呈上这枚银蛇耳圈。
阖上眼眸,她将湿漉漉的银蛇贴于胸口……但愿如此!
在洛京做了十多年金尊玉贵的公主,一朝离京,送她远行的,是百姓们肮脏的斥骂和唾沫……唯有木诺凤迦真心送她。
究竟是何样的缘份,将她与这个异国小蛮子牵系在了一起?
倏尔,她忆起那夜他问过的话,“太阳,往后我可还能见你?”
睁开眼,她如玉的纤指轻轻摩挲耳圈,红着眼轻声:“就当我死了!”
向生而死,向死而生……她志不在儿女之情!
老家令信上说,将会在沙洲将她劫走,她满心期待。
沙洲不比洛京,日头落得晚,加之沙洲广纳八方胡夷,言语各异,不便管理,是以沙洲城内没有宵禁,喧闹通宵达旦。
食罢晚膳,又用罢一盏侍婢送来的蔗汁酥山,她清凉着脑子,于客栈二楼的客房挑帘外看。
沙洲的夜空湛蓝,繁星如宝满缀,月与星光同辉。
灯火通明的长街上,有胡姬当街起舞,聚赏的胡人兴致一起,唱念和共,歌舞升平。
亥时,沙洲天地刚滑入暮色,她便借口一路风尘,困顿难支,要侍婢整理好床榻退下,侍婢“吱呀”
一声闭门后,她于榻上睁开了眼睛。
不知会在沙洲停留几日,也不知李家令会在何地动手,她心头难安,哪里敢入眠半刻?
入住客栈时,此地难住上百人,张景少不更事,加之盛暑赶路昏懵了脑子,吩咐一半送亲将士去他处另觅住处。
眼下防守在这间客栈的,仅余三十位将士,其中便有左卫中郎将陈晗。
陈晗年三十余,生得虎背熊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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