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鹿鸣涧与章放踩着大轻功回家。
顶着昆仑凛冽的天风,章放不羁的乱飘飞,淡声道:“我习惯独居。
以后你在旁边住,有事唤我就行。”
有事唤我就行……这话,师父收留自己那天,也一样说过。
鹿鸣涧感动道:“师叔住新房子吧,大。”
章放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去了:“你还挺有孝心。
不过我用不着。
新房子本就是给你盖的。
你是他徒弟,必然穷讲究多。”
他……师叔说起师父来,总不叫师兄。
鹿鸣涧看着章放精劲锋锐的背影,与章敛浑不相似,性子脾气也大相径庭。
鹿鸣涧突然弄清楚了一件事——为什么师叔天天口出恶言,自己还是觉得他很温柔,有种没来由地依恋。
是因为师父。
而且,她也猜到了为什么章放明明有些隐隐地厌恶自己,还是没有任何犹疑、义无反顾要养育和保护自己。
也是因为师父。
想通此节,她突然很是高兴,咯咯笑出了声。
章放于是又骂道:“好端端的傻笑什么,仔细喝了一嘴冰风,回去便闹肚子。”
鹿鸣涧道:“师叔,你到底是哪里学来这样的本领,总是把好话说得像在骂人?我好想学。”
章放无语道:“……学你妈个头!
好的不学,净学些腌臜。”
鹿鸣涧哈哈大笑,竟果然被寒风灌入咽喉咳嗽起来,这下倒换成章放大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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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鹿鸣涧与章放并排坐在原来那石头屋子的顶上。
章放单腿盘着,另一条大长腿便挂在房顶。
他一手后支,一手拎着酒葫芦,高举着哗哗往嘴里倒酒:“然后呢?”
她正讲到章敛带着她入无盐岛。
鹿鸣涧两腿盘着,两只胳膊支在交错的脚踝,抬望着渐圆的月轮。
她没说然后如何,只从怀里摸出了那裂成两半的弯月玉簪,递到了章放眼前。
章放本是一派潇洒浪荡的姿态神情,听着鹿鸣涧诉说种种,此时见了这东西,酒葫芦咣当一下摔在了石房顶。
他沉默着抿嘴,鼻翼翕动,一把将两截断簪从鹿鸣涧掌心夺了过去。
他也没摸,也不看,双眼直直,没有焦距地张着嘴呆,像是痴了。
鹿鸣涧本来讲的时候都还好,可见了章放这样子,却也想哭了。
半晌,章放跳下屋顶闷声道:“睡觉。”
鹿鸣涧于是跟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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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鹿鸣涧迷迷糊糊间有点冷,就醒了。
她看向开着的窗子。
章放坐在那儿,手里的断玉对着天边清冷的月光。
他在压抑着声音大哭。
鹿鸣涧缩回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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