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被什么“地方”
或者“组织”
这样照顾,生不出师父那样对它们的归属感,真心接纳、照顾过我的,是“章敛”
这个人。
我慕佩师父为人心性,一直努力摹他而活,可我究竟不是师父——
他的“心乡”
,非是我的“心乡”
。
我的“如乡”
之所,是每一处和师父一起住过的屋子,是巴陵金黄的花田,是长安远郊的医馆,是再来镇上的书院;
是日复一日历过怀恋的亲友们,是师父、是北方的村民们,是司上仙、是雪姨、是晁伯小队、是给过我善意的父老们,是红绡、是阿鹏、是6叔、是往来的镇民们,是陶酥、是猫婆婆、是“花丛”
、“九州”
的帮众们,是陈道长……
是我自己。
是每一个曾经让我的心翩然的日子。
风中狂沙漫卷,弄脏了鹿鸣涧的头和肌肤。
恶人谷的夜色依然萧瑟可怖,可她的心却明亮干净,如同刚经了一番小心拂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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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越笛音倏忽从前方传来,激越如一剑破云,陡然打破鹿鸣涧的思绪。
这笛音乍听美妙而繁复,似乎技艺高,可不知为何,只此一句,反复吹奏,倒如魔音贯耳般,令人心生躁乱。
鹿鸣涧刚觉心烦,立时警醒,猜到来人恐怕是精通长歌门之流以音律攻伐人的功夫,自己恐怕已经有些着了对方的道儿。
她忙给自己施加了“清心静气”
,养心诀功法提运转,顿觉头脑清明,那萦人心怀的笛音再也无法扰乱她分毫。
在见到了吹笛人的一瞬间,鹿鸣涧便停止了靠近的脚步。
那是一个一袭白衣、飘然若仙的中年男子,青丝如瀑、垂坠披拂,面容儒雅清俊,气质给人以类似章敛的感觉。
只是这人还蓄了长须,更显几分成熟沧桑。
“不错。
心曲虽微乱,然能自清净。”
这中年男子停了手中的横笛,微笑着看向鹿鸣涧。
鹿鸣涧看向这人手中那笛子,愕然道:“‘雪魔’王遗风……谷主?!”
那横笛通身由玉白色的青灵竹所制,流淌着冰晶般的光华,吹口下挂着一穗正红喜庆的同心结,正是传说中恶人谷主“雪魔”
王遗风所持的一件绝世神兵——雪凤冰王笛!
鹿鸣涧早就看过江湖上流传的神兵谱。
其为好事人所集,不能保证完备,但像雪凤冰王笛这种成名已久的,总归是都在榜上了,而且许多还配了绘图,对神兵的材质、能力等也有描述。
鹿鸣涧这才一眼就认出了。
中年男子捋了捋美髯,将笛子背手于身后,目光迥然道:“鹿小友识得我。”
鹿鸣涧上前拱手行了一礼,恭敬道:“前辈武功天下前列,又贵为恶人谷当代之主,这声‘小友’,晚辈实在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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