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迷茫了一下。
打算?
她以前从未有过机会,为自己做什么打算。
其实她也是有过想法的。
她想念书,她想做女先生,就像以前到她们村子里待过两年的一位长歌门弟子一样。
可是,自从那位杨先生离开,再也没有不收钱的先生了,更别说愿意教女孩子的先生。
她眨巴了下眼睛就拿定主意:“我去扬州。
杨先生说过,扬州人多,挣钱的机会也多。
不光有工可做、有饭可吃,还大部分时间都暖洋洋的,不用挨冻。
哦对,杨先生以前在我们村待过两年,她是从长歌门出来游历的女子,什么都懂,可厉害了!”
说起这些时,二丫神采飞扬起来。
青年看得出,她于此长歌门女弟子孺慕至极。
“我们这次从北边逃难过来,就是准备去扬州那边的再来镇,正是因为以前听她说过,村长才这么决定的。”
她想起近乎不存的乡人们,语气消沉了下来,“嗯,王伯也说过,我长得水灵,要是运气好,过几年有王孙公子看上我,兴许会纳我回家作个宠姬。”
青年微微皱眉,却没说出不赞同的话,只问:“给富贵人家做个宠姬算得运气好么?”
“像我这样出身的贫民女娃,哪有富贵人家愿意娶我做正妻?平民和贫民男子,更不可能拿出闲钱让我念书。”
用并不欢喜的声音,二丫诉说着一直以来被灌输的观念:“要是我讨得了夫家欢喜,不仅能有好看的衣服穿,说不定还能存下一点体己钱,偷偷送还给王伯他们,不枉大家给我一口饭吃,拉扯我长到这么大。”
青年若有所思。
二丫低下头,微声中带着点哭腔,好像才感到后知后觉的悲伤:“不过,现在倒是好像不用了。
他们都不在了。”
她年纪太幼,虽然早熟,但对病魔和死别的感知也只有天性自存的一丝,尚说不上沉痛。
但只这一丝感知,却也让她清楚地意识到,她那原本就不扎实的“归处”
算是完全失去了。
族群覆灭,天涯路远。
这青年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何况是这么年幼的小女孩,他更是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最终只是轻柔地、有节律地拍着二丫瘦弱的后背。
小女孩确实是很快就止住了流泪,一看就是带着那种苦孩子身上惯见的坚强。
见二丫不再抽鼻子,沉默了片刻,青年似是下好了决心,方开口问道:“你自己最想的是念书,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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