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于此,鹿鸣涧再无疑惑,便轻身辞别了猫婆婆。
穿上了坊间买的厚重棉袍,鹿鸣涧去驿站问马车,被告知恶人谷的驿站不对外人开放,只接受他们自己人;并且昆仑冰原气候恶劣、路况崎岖。
所以,长乐坊这驿站的车夫们,既不能、也不愿往西边去。
鹿鸣涧无法,只好花钱在驿站选购了一匹新马,将刚置办的行李绑在肥硕的马屁股后,独自上了路。
晴日映雪,冰原无人。
鹿鸣涧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思忖着。
婆婆就是那“毒医仙”
,暗地里也是赌坊的坊主。
她看起来年老无力、身无武学,甚至还有些许痴呆之症,却能平安在这混乱不堪的长乐坊独居经年,原非只是幸运,或者依仗着坊民们的维护与怜悯。
却不知,婆婆出手杀那人,究竟是为了维护赌坊的规矩、顺手昧了玉商身上的各种宝物、资财,还是也有愿意救我的因素在。
我能有什么价值?还是说,婆婆也对那玉简感兴趣?
不管如何,如今玉商死了,玉简也定然是落在了赌坊,或者说婆婆手里。
自己不带着那东西也是好的。
不仅没什么用,还一直招来祸端。
只盼婆婆冷静分辨,莫要也信了那等邪法。
摸摸怀里所剩无几的钱,鹿鸣涧不禁长叹了口气。
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走在“千金散尽”
的路上,能不能快进到“还复来”
这一步?
马儿走得不快,鹿鸣涧也不赶时间。
夜间就在道边坡上扎营睡觉,醒了就沿着这唯一一条相对宽阔的道路西行。
远远望见冰原上那棵参天巨树,鹿鸣涧想起了陈迁时。
想起了被他虚怀抱着,顶着天风,略过巨树梢间的感受。
才这么几天,与他同生共死那几日就犹如梦境般遥远了。
经了这番意料外的生离死别,鹿鸣涧冷静下来,终于有余裕思忖一下这段心动。
是不是因为听他说了道侣,自己绝了念想,就故意封存了对他的喜欢。
此时是晌午,太阳还在东升,日光不算炽烈地洒满冰原。
鹿鸣涧眨眨眼,看见七彩的浅淡弯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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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差不多半日,鹿鸣涧终于逢了一队人。
他们车队约有四五人,打从左手边的高峰上沿着山路下来,车里载满了不知道什么货物。
除了两个驾车的,另有两个骑马一前一后护着马车的,见了鹿鸣涧,为的女子与她互相一打量,点了个头就错马而过了。
鹿鸣涧暗道奇怪,我与他们并不认识,这又是何来的点头?
直到一个时辰内,又见了两支类似的马车队,鹿鸣涧忍不住打听了一声,才明白过来。
此处乃是恶人谷凛风堡据点通往外界的唯一一条商路,这些人都是恶人谷的商队。
被她拉住打听的汉子起初还当鹿鸣涧是浩气盟的菜鸟,差点将她拿下。
看她掏出“极道魔尊”
的戒指,他们一队方收了兵刃。
见她年龄不大又孤身一人,那车队头领汉子好心问她,要不要与他们一起走了这趟镖,回来时他们可送她入谷。
鹿鸣涧礼貌婉拒,人家也不是闲人,便摇摇头不管她,又自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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