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涧想起章敛的翠玉簪。
细长,像半个弯月,没有别的纹饰,常被章敛拿去绾头。
唯一的,她拿回来的他的遗物。
师父死时,那玉簪当场就摔裂成了两半。
鹿鸣涧捡了回来,现裂口能重新对在一起,但一直没真拿浆糊去粘。
准备送还给师叔当念想。
倘若他想黏合,就由得他去。
不过,八蛋准确说出了东西的模样,鹿鸣涧这才算是真的放心了。
早上见这臭丫头一改昨日的嚣张,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草草跑了,鹿鸣涧就怀疑有问题,后来一检查包裹,立时怀疑到她头上;再结合猫婆婆的说法,便猜到这丫头除了猎户,说不定还兼职做贼。
检查之下,少的东西也不多,无非是些丹药之类,唯二要紧的就是章敛的玉簪,和李少君的功法玉简。
而其他像暗器、金钱之类,鹿鸣涧现在的黑衣劲装非常便利,都能够随身装着——
这贼丫头到底没敢来摸她的身上。
当然了,八蛋要是真胆大包天、趁夜来摸,一定会被鹿鸣涧当场抓住,那废了她双贼手也不是不可能。
“对,就是那玉簪,还来。”
鹿鸣涧阴着脸道。
八蛋扁嘴道:“都碎成两半了,也不值钱,我当做添头给了收玉简的。”
“看不出,你还挺大方。”
鹿鸣涧怒极反笑,“带我去找那收你货的人。”
八蛋啐道:“做黑市生意的,哪个不是和你一样常年蒙着面,我知道他是人是鬼又去哪了?”
鹿鸣涧道:“那就带我去你去的那黑市。
我蹲守,你辨认,他总不能只来这一次。”
八蛋一听急了,吼道:“你怎得那么不省事?东西我都卖出去了,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真带你去了,以后我在这长乐坊怎么混,谁还敢收我的东西?”
鹿鸣涧嗤笑道:“销赃还讲起诚信来了?我只要我的东西,管你以后如何。”
八蛋这样的孩子不少,都是没机会读书的,礼义廉耻之心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也就人天生带的那一点点。
被鹿鸣涧这般说了,也不觉得羞愧,咬紧不去也只是关切着自己利益,唯恐以后断了财路而已。
其实八蛋已经感觉出来了,鹿鸣涧和那些真正凶恶的暴徒是不一样的。
不然一刀把自己宰了,再去黑市求购,只要找到人,强抢也好、赎回也罢,有的是简单办法。
而她愿意在此跟自己费口舌,应该就是不想随便杀自己的。
鹿鸣涧又打了八蛋屁股一鞭子,不耐道:“哑巴了?”
八蛋咬紧嘴,无赖道:“你杀了我算了,我是不会带你去的。”
她赌对方已经拿到了消息,不愿和自己纠缠。
鹿鸣涧笑了,圆眼眯起:“好,你有种,我不会亲手杀你。
就把你挂在坊正中那棵大树吧,比这里更高、更显眼,来往的人应该都爱看。”
八蛋这下真有点慌了。
这疯矮子不会说得出就做得到吧?
鹿鸣涧续道:“把你脱光了衣服绑起来,倒着吊在那,这么冷的天,你应该很快就被冻死了——不对,羞也该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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