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历代人丁稀少,阿娘过世后,她在这世上便仅余阿爹这一血亲。
正因为身为阿爹的独女,她才必须替阿爹扛起一份责任。
思忖片刻,容栀板板正正地跪回蒲团上,脊背挺得笔直,毫不胆怯地直视着天地桌上那一排肃穆的牌位。
“列祖列宗在上,容栀乃先帝亲封之明月县主、镇南侯府独女。
承万民供养,为沂州百姓殚精竭虑,乃容栀之本分。
今日之举,容栀问心无愧。”
祠堂空旷,她的嗓音微凉,久久回荡不绝。
而后容栀双手郑重地举过头顶,缓缓弯下腰,朝上方拜了三拜。
心中不再郁结,她长舒一口气,也索性不再跪了,转身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啊…都压出印子了。”
她挽起裙摆用掌心揉捏着因久跪而通红的膝盖,小声痛呼道。
倒并非是她娇气使然,然昨夜未得安睡,今日又经争吵神伤,此时哪怕仅有一丝痛感,在这无尽的静谧中,亦会被无限放大。
容栀呆坐了一会,只觉得腹中空空。
祠堂里除了供奉什么都没有,阿爹还特地叮嘱了厨房不许给她做吃的。
也不知流云和裴玄有没有把衣裳送去给谢沉舟。
平心而论,他长的俊逸,身量又高挺拔,穿那些锦衣罗缎是再合适不过。
若是穿起来,肯定比那些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整日敷粉遮面的世家子弟更好看。
祠堂位于侯府最东面,跟外街只有一墙之隔,墙上只有一道楠木槛窗。
“啪嗒。”
寂静的祠堂倏然传来一声轻响。
容栀正盯着槛窗神游天外,冷不丁肩膀抖了一下。
她眨眨眼,害怕是自己听岔了。
“啪嗒,啪嗒,啪嗒…”
窗棂上映出石子的倒影,随之而来是石子接连不断的砸落在上的响声。
谢沉舟?不知怎的,她脑海中倏然浮现第二次见面的场景。
少年攀在海棠树上垂眸看她,暖意融融。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夹杂些期艾,轻声呼唤道:“谢小郎?是你吗……”
然而,四周一片寂静,并无人回应。
容栀心头一紧,秀眉微微蹙起,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她立刻警惕起来,猫着腰朝着窗边走去。
有风拂过她的面庞,带来丝丝凉意。
容栀不禁停下脚步,疑惑不已。
哪里来的妖风。
“唰啦……”
突然间,一阵更大的风吹来,吹得窗户飒飒鼓动。
她定睛一看,也不知是哪个小侍女粗心,窗户没有关好。
此刻正被风吹得嘎吱作响,似乎随时都可能破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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