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方和陈云端不同。
虽然同是垂手立在母亲身侧,可陈云端落落大方,温和可亲,就算是为难也都体现在微蹙的眉锋上。
但陈云方则面色沉静,如一潭不到底的冰寒湖水,小小年纪,陈夫人已经有好几年猜不到他的心思了。
自己的儿子,还要用猜的,可见母子情份稀薄到了什么程度。
陈夫人不由的暗暗叹气。
她没什么精力再和陈云端兄弟耍花枪,便索性挑明了说“你媳妇眼瞅着就要生了,清雪院里没个主事的不行,你又不大管内院的事,我又力有不逮,就暂时让徐妈妈跟在你媳妇身边。
她是奶过你们兄弟的,是这府里的老人,没什么不放心的,你也就别操心这些琐事了,回去吧,我累了。”
陈云端面孔微红。
他是不愿意来的,可是李氏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他也只得跑这一趟,见母亲早就明了自己的来意,又说的这样坚决,他也不好再做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只得讪讪的道“儿子自是明白母亲的体恤之意,就是心颜,也是很感激的,母亲说的对,这最后几个月,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有徐妈妈坐镇,我和心颜都只有更放心。
六弟还小,行事难免有些冲动,母亲也别过于着恼,等到他吃了亏,自然知道错了,也就知道母亲的一番苦心了”
陈夫人无耐的道“但愿吧。”
儿子大了,成家的自然和媳妇是一条心,没成家的,也不知道心思都扯到哪儿去了。
陈云端借口有事,匆匆告辞,陈夫人一扭头,瞧着还是不欲说话的陈云方,问道“你又是所为何事”
这个儿子,怎么说呢,陈夫人很是无力和无耐。
他想要什么,他希望别人做什么,他从来都不说。
甚至就连情绪,他都掩藏的很好,想着陈云端从前说的他如今极其敏感,时有对父母怨言之语来,陈夫人很想更耐心些。
可是陈云方沉默着,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陈夫人才降下的火气腾的一下又涌了起来。
她本就极其委屈,三个儿子,没一个让她省心的,情绪就在暴怒的边缘,不过是强自按捺着不让它发作而已。
偏生一陈云方这八脚踢不出一句话来,转身又是满心抱怨自己偏心之词,她就没来由的生气。
她都开口了,陈云方还是不吭声,只睁着一双大眼无言的瞅着她。
陈夫人揉了揉眉心,懒的理他。
他既愿意在这站着,那就站着吧。
他不说,她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
就是上赶着把所有好东西都塞到他手上了,他还是会有种种理由和借口她给的不是他喜欢的,最后还是落了一个明珠投暗。
陈夫人自己歪身靠着隐枕,微眯了眼思索自己的心事,好半晌,一睁开眼,陈云方居然还在。
被这么个半大小子直愣愣的瞅着,也挺悚然的,陈夫人只得再度问“到底有什么事要是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歇着,做点你该做的事吧。”
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一提这个,陈夫人就满心失意,她也不知道这老三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老大迟早要接老爷的衣钵,要掌管铺子,老三呢他自己既不历练,主动跟老爷提议,又不肯好生念,整天闷葫芦一样,话都不肯和自己多说两句,谁知道他心里都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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