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了是以前,但现在很多山已经不能维持原本的环境了,就像渔山一样,这些山神都会死去。
所以我才好奇,这么小一座山,山下还被人开了一半,怎么还会有山神?”
燕舒猛地顿住脚步。
她只见过琮耳两面,印象里她总是瘦瘦小小的,披着墨绿色的袍子,怯生生地缩在树下。
妖怪也习惯给彼此贴标签,提到熏池,大家第一印象就是热情好客。
提起渔山神,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古板。
唯独琮耳,不但对她没什么印象,他们好像也很少提起她。
她来岭山的时候,似乎也从没见过山上其他的妖。
琮耳到底是
她立刻蹲下身,触摸冰凉的土地,琨瑜随着她心绪的起伏微微亮,她咬破手指,将血抹在玉上。
“你要回溯?”
“李仲民一定对这座山做了什么,只有回溯能快弄清岭山到底生了什么,没时间耽搁了。”
她闭上眼睛,双指并拢,集中精神感受流逝的时间,“山水鬼神,以吾之息,时序流转,溯!”
呼啸的风声掠过耳畔,交替的日月迅倒退,脚下突然一空,燕舒和夫诸瞬间掉进充满腥气的大坑里。
燕舒仰头看着坑上狭小的蓝天,抹了把脸,连忙提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夫诸跳出深坑,躲在一旁的树上。
夫诸呲牙咧嘴地揉揉屁股,瞟了眼她不太自在的表情:“这坑是你挖的?”
燕舒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头低的更深了。
她酒醒之后就被叶子拖回山了,没想到给她惹了这么大麻烦。
树下传来轻缓的脚步声,燕舒听着不成调的哼唱,拨开树叶,向下望去。
琮耳一头长乱糟糟地盘在脑后,盘的树枝颤巍巍地开出一抹淡黄色小花。
她哼着歌,满手是泥地拿着比她还高的铁锹。
铁锹长满锈,不知道是哪年从地里挖出来的古董。
拖地的绿色长袍也沾着泥,下摆卷了一圈树叶,胡乱堆在身上。
夫诸不自在地瞟了一眼,恰好看见她亮晶晶的眼睛和颊边的小梨涡,他立刻偏过头,耳朵瞬间红透:“她,她就是琮耳?”
“对。”
燕舒屏住呼吸,盯着她的身影。
琮耳停下脚步,试探地踩了踩昨天填过的土。
抓起铁锹,铲起一旁的土堆,一锹一锹填土。
她扬起的一小抷土,跟地上方圆二十里的大坑比起来,简直像续进无底洞,翻不起一点涟漪。
燕舒捂着脸,实在想不起来自己那天为什么非要挖一个这么大的坑。
回溯的记忆像按了加键,每天日出,琮耳就提着锹来填土,日落时候,再打着哈欠窝在树下睡觉。
日复一日,风雨无阻。
六十个日月轮换,二十里地的大坑就这么被她一点点填平。
回溯只会重现物主最深刻的回忆,而琮耳最深刻的记忆,就是一点一点填平这个大坑。
燕舒忘了她挖出这个坑是什么样的心情,但看到琮耳一点点填平,她心里只剩下心疼。
夫诸纳闷道:“她不也是山神吗?怎么不用术法?”
他满脸不解,这种坑,要是让他来,不用一刻钟就能填完。
“可能是想让自己记住,让她在这填坑的混蛋吧。”
“那我们就看见她填坑了,也没看见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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