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晚上,那栋楼就黑黢黢的可怕,隔着一条街就是万家灯火,可只有这一栋楼毫无生机可言,原来每面窗子上还有玻璃,后来便没有了,夜幕一降临,那空洞的窗子就好像一双双被挖空了的眼睛,没有神韵,只剩下可怖。
万圣节那天,大家把灯关掉,围坐在一起,编起鬼故事来,不少人就说那栋楼里闹鬼,沈照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忽然嘴里被塞了一根棒棒糖,橘子的香甜顷刻间在口腔中蔓延,驱散了盘踞在心尖的恐惧。
沈照往旁边一瞧,贺遂川手里攥着糖纸,眼神有些飘忽,不知是不是在听故事。
这边的编书人正说到高潮迭起,那边的当事楼应声掉下一大块墙皮来,由于四周太过静谧,墙皮落地的声音格外刺耳挑起了每个人的神经,尖叫声也此起彼伏地在教室里回荡。
“对面楼不是在装修吗?掉个墙皮他们鬼叫什么?”
沈照含着棒棒糖,抛出疑问,来掩饰自己的恐惧。
贺遂川耸耸肩:“可能是…为了气氛?”
“你说这楼什么时候塌啊?”
“不知道,它要是往这边塌,不就砸着咱们了嘛。”
沈照往桌子上一趴,歪着头看着那座破败不堪的楼。
就在几天前,挖掘机好像科幻大片里的变形金刚一样来到了那座楼前,它挥舞着大吊臂,一升一降,一面墙便粉碎性倒塌,巨大的噪音伴着尘土飞扬冲击着教学楼的窗子,每倒下一面墙,窗户就会随之颤抖。
在那个庞然大物面前,一幢楼好像也是小孩子手里的玩具,看似坚不可摧的墙壁也变成了一推即倒的积木。
他们当时正在上历史课,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外面的拆楼盛景吸引了过去,没人再关心几千年前的人和事到底如何,只知道眼前这般大楼坍塌的景观可谓难得一见。
在断壁残垣间,沈照看到了一张地图,大约是原来小学留下的,她怔愣地望了许久,忽然想到,若是她身处的这栋楼拆掉,会剩下什么呢,是她手里的历史课本,还是贺遂川指间的按动笔。
这实在是个耐人寻味的问题——沈照总会为她的跑神寻求各种各样的理由。
他们教室的方位实在不错,几乎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
沈照径自嘀咕:“我最好奇那座塔怎么办。”
就在那座塔摇摇欲坠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施工队只能被迫停工,历史课也终于可以正常进行。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残墙败瓦上,好像那里刚刚经历过一次地震,又好像即将迎来一次重生。
沈照没有看到那个塔到底是被无情的一铲子给拆掉还是用吊车给拉走了,因为第二天他们就被通知要先迁到二中分校去上课,等这边的楼装修好了再回来。
高中生藏在自己座位各个角落的书,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加到一起一定足够砸死一个成年人,这样的举家搬迁可谓是劳民伤财。
沈照把书包塞的不能再塞,结果还剩下一捧书,她便直接用桌布裹起来抱着往外走。
分校离住校并不远,但这样浩大的队伍出行,也要走个二十分钟打底,和上次秋游差不多,骑自行车的同学占有绝对的优势。
早就不再骑车上学的贺遂川,选择把自行车留在了学校,今时今日看来,实在是个明智的决定。
沈照看着他往车棚走去,不由得感叹有车骑真好。
学生们或拖,或抱,或抗着那些千斤重的书,在大街上出此起彼伏的哀怨,时不时有自行车从旁边掠过,有些人会遭到一些嫉妒的白眼,而有些人则会被拦下来被迫用车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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