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范夫人还战战兢兢,只肯走在道旁,不敢学诺敏一般,大大方方走正中甬道。
诺敏知道汉臣难免多虑,也不勉强,请范夫人到正殿安坐,寒暄几句,上了好茶,看着范夫人抿了两口,叫身边人带范家丫鬟下去吃果子,这才开门见山,“我今日请夫人来,是想问问女子休夫,可有什么章程。”
范夫人手里茶盅碰地一声落在桌上,张张嘴笑笑,“女、女子休夫?福晋您说的是,女子休夫,是吗?”
诺敏笑的大方,“正是。
夫人出身书香门第,熟知律法纲文,敢问夫人,若是丈夫在外花心,做正妻的不想跟丈夫过了,可要如何呢?”
范夫人摸摸袖子,睿亲王好色,竟然到了嫡福晋不得不闹到休夫地步吗?想了想,对着诺敏笑笑,“女子休夫,倒是少见。
妾身听说过和离的,只怕与休夫不同。
倒是男子,不喜妻妾,有七出之条。”
诺敏冷笑,“七出?哪七出之条?”
范夫人支支吾吾,“福晋,这——女子休夫,也用不上啊。”
诺敏接着冷笑,“休妻或是休夫,不过是看谁先开的口,最后谁分财产多。
所谓七出,不过是个借口,只要能不跟他过,所谓的面子,哪有里子重要?请夫人说来。
今日之事,不过是你我闲聊,左右没有外人,闺房来往,爷们儿怎么会知道呢?夫人但说无妨。”
范夫人见诺敏这么说,只得低头慢慢说道:“七出之条,其一,不顺父母。”
“切,多尔衮父母早死了。
我都没见过。
下一条。”
范夫人脸绿了,慢慢说道,“其二,无子。”
“无子?”
诺敏捏着指头套想了想,“这个也就罢了。
先留着候选吧。
接着往下说。”
“其三,淫;其四,妒;”
范夫人说到这里,暗想,睿亲王福晋该不会给自己按个嫉妒的罪名吧?哪知诺敏根本不搭话茬,“还有呢?”
“其五,有恶疾;其六,口多言;其七,盗窃。”
“呵呵,我当什么呢,原来就这个。”
诺敏摆摆手帕,“有劳夫人了。”
对外喊,“来人呐,取上好绫罗,上回王爷从明皇宫抢来的那堆,挑好的送夫人。”
范夫人迷迷糊糊跟着王府婆子出了府门,等到上车了,才醒悟过来。
一拍手,哎哟老爷,可是不好了。
咱把摄政王得罪狠了。
多尔衮连日不回家,自然不知道诺敏接连几日叫来府中大小福晋,威逼利诱,商量休夫之事。
三日之后,诺敏进宫,哪也不去,直奔乾清宫,把一堆纸往多尔衮面前一扔,“姑奶奶不伺候了,爱娶太后娶太后,要我低头对个小妾行礼,做梦!”
扭头拧着腰径自出去。
到了门外,恰好碰见英亲王阿济格、豫亲王多铎联袂而来。
诺敏自从嫁给多尔衮,与多尔衮兄弟关系颇好,见他二人,悲从中来,顺手掐一把胳膊,抽抽搭搭叫一声,“十二哥,十五弟,我们姐妹的命好苦啊!”
说完,不理会二人劝慰,以帕掩面,抽抽搭搭,软着腰肢,扶着侍女,一步一步,哭哭啼啼朝慈宁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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