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比,寒蛰则是完全不相信诡明的说辞,那眼中满是不屑,简直是赤裸裸写着:哪里来的野鬼给自己加戏
“巫情这般刻板的道修,”
离识魔修顿了一顿,想到黑发剑修便站在身边,还是没好意思将那般煽情的话直接说出来,只含糊道,“便是弑师戮亲,也绝不是他的过错。”
有匪君子当如是,这样的人若算恶徒,恐怕当今世道也无几个正人君子了,
要将他捉去鬼界受罚,更是无稽之谈。
寒蛰轻轻一捻指尖,似有灰尘飘散,方才那些被挫骨扬灰的凡人尸骨,也不知是否混迹其中。
寒蛰似笑非笑地讽刺:“比起捉他,鬼王不如多这世间有多少蝇营狗苟之辈,比为难一个正道修士要显得磊落。”
着离识魔修以保护的姿态遮掩着陆折衣,诡明心中更是起了无名怒火。
像是所处之位被人替代,心之物被人抢夺一般。
纵是弑师又如何,堂堂鬼王何会重这种俗世因果。
挡在巫情面前的人,理应是他
突然间,诡明狠狠怔住,像被沁着寒气的冰雪从头淋下,连胸腔处的跳动都被冻住。
他有何种资格置咄魔修保护巫情的行为,为何会生出那些难以言说的欲念,与近乎荒唐的想法
英俊冰冷的鬼王抬起头,面色苍白,目光满是桀骜。
他微皱着眉头,那双黑瞳似乎正淡去颜色,变成让六界众生畏惧臣服的白瞳。
“与本尊走。”
鬼王深知,他与黑发剑修之间其实并无紧密联系,不过是寥寥几面的交情。
他曾下界历劫,而巫情见过历劫的他一面,或是还施以援手过。
但无论怎么算,两人都只是泛泛之交,因缘甚浅。
和黑发剑修毫无干系这种事,似乎只要触及一点,便是让诡明痛彻心扉的禁区。
既是没有因果又如何,鬼界之王,还困不住与一个凡人的因缘
那是存于诸界大能骨子里的傲慢乖张,鬼王也不能免俗。
他的眼中只剩黑发剑修瘦削的身影,情绪陷落于一种极不正常的亢奋之中,令人惊骇的、鬼怪般的白瞳中,满是势在必得。
“你逃不掉了。”
与寒蛰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面前这人的暴怒相比,陆折衣冷静得像个局外人。
他望着阴气骇人的鬼王,竟只是端谨地行了个后生礼。
繁复白袖遮挡住小半张脸,细长的黑色剑鞘从锦缎中伸出,若隐若现,上去实在乖巧地像某种无害的幼兽。
似是被陆折衣如此顺从的模样安抚了,鬼王凛冽阴气淡去些许,便听陆折衣平静地问道:“我若是不肯呢”
若是不肯,便抽皮剥筋,刑法施之,总有让你松口的时候。
诡明目光冰冷,修长的手指不由控制地弯了弯。
他眸中满是煞气,偏偏触及至陆折衣时,那煞气又莫名低落了下去。
“那当然是不肯也得肯了。”
寒蛰却是似笑非笑地道。
话锋一转,魔修对着诡明满是挑衅神色:“没想到我寒蛰活了万年,也要做一回拔刀相助的君子了。”
诡明:“”
就你戏多。
魔修对陆折衣眨了眨眼,暗暗以精血画下一个阵法。
被禁锢住修为的黑发剑修突然间得了解脱,浑厚真元如同冲破封印,在身体内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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